玖尔现在的状态很奇怪。
意识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分为了两个部分，一个是被异能力篡改之后的部分，主宰着身体与行动，一个是被剥离排除的部分，只能游离在外，以第三者的视角旁观的一切。
他看着自己醒了，自己和芥川他们相处，自己做家务，自己和大家出去玩，然后又看着夜幕降临，自己用了借道离开了房子，来到了费奥多尔在的地方。
他在游离的同时也能接受自己的全部记忆与情感，拥有自己的视角与感官，但却又同时拥有他的记忆、情感、视角——他没有感官，因为他没有身体。
显而易见地，这种情况并不正常，但却是他能做出的最大反抗手段。
当然，也有可能是把自己逼疯。
因为这种状态下的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费劲心力与情感的呼喊很可能也传达不到自己的耳中，只能指望着那将两个意识联系在一起的，所谓灵魂的桥梁。
……何其可笑。
就他这种扭曲残破的灵魂，竟然还奢望着这种奇迹，但也多亏了他的灵魂因实验而几度将近分崩离析，这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不然连他这一点星火都不会剩下。
“玖尔君，欢迎回来。”
费奥多尔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雅浅笑，仿佛只是和忽然出门了一趟而后回来的家人，进行了一个例行的问候。
“有好好道别吗？”
“没必要道别。”
玖尔轻声：“我们不是还要去找‘书’的残页吗？比起离开，继续待在他们身边才是更好的选择。”
费奥多尔露出了苦恼的神情：“虽然您说得很对……但这恐怕不行。”
“索尼娅和波尔费利因为您先前的离开几乎都要执念了，要是知道您还要走，估计会把一切原因归到自己身上，然后哭上很久。”
玖尔沉默了。
“那如果我把他们一起接过来呢。”
费奥多尔摇头：“波尔费利还好说，但您身边已经有人见过索尼娅了，您家里那几个孩子还好说，但如果让太宰君看到索尼娅，一定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而且重要的是，您没有借口。”
费奥多尔说着轻叹了口气：“其实他们也不一定要粘在您身边，只是想要确定您不会丢下他们离开……”
“他们曾经被抛弃过，然后您又因为书灵去到了太宰君等人的身边，直到现在才回来，这让两个孩子陷入了强烈的不安里。”
“您知道的，他们并不会像其他的孩童那般好骗。”
玖尔垂眸不语，费奥多尔也只是注视着玖尔，没有发声。
狭窄的空间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不知道第几个分钟，玖尔终于开口：“如果只是想要确定这一点的话，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
“我可以给两个孩子构筑一个专门的通道，让他们可以自由地感知到我的所在，只不过同样的，我也可以感知到他们的位置。”
玖尔认真地看向自己记忆中的“家人”：“费佳，你说这么做怎么样？这样不仅可以解决问题，还可以保障他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