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错。”
玖尔歪头:“我说的只是切实存在着的一切而已。”
两人现在已经走到了空寂无人的街道,踏入前方的第二个拐角就能看到道路尽头两人暂时的住处,路旁的银杏发出细碎的婆娑声响,一排而过的飞鸟将天空割裂成零落的模样。
“是的。如果你只是普通的从贫民窟出来的孩子,那你说的话是没错的。”
青年的声音如大提琴般悠然而奏,那双和中也同样的眼眸回头注视着他,孤独得仿佛能埋葬所有不幸,也孤独地仿佛能将人拉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但是,玖尔君——你不是啊。”
保尔·魏尔伦的语气里带上了叹息:“你纷杂的情报来源让你能够知道这个世界本质的模样,所以,是什么让你从灵魂深处笃定着那只有被困厄蒙蔽的孩童才会坚信的一切?”
……啊。
玖尔的思绪就像是骤然被锈蚀了般,语言空乏地像是个无措的孩子。
保尔·魏尔伦似乎在说着什么。
一个个熟悉的字音落入脑海,但却无一例外地被一片情绪化的空白排挤,玖尔看着对方朝他伸出的手,愕然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后退。
但他没有。
于是,青年的手掌落在了他的发间。
“玖尔君,别怕。”
青年蛊惑着:“我、中也、你——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我们是一样的。”
“……不。”
亡灵法师的眼神在这一刻骤然清明。
玖尔后退一步,再抬眸时目光冷得像是从黄泉归来的死灵:“魏尔伦阁下,您的话只能糊弄不懂事的孩子。”
“如果您的言语只有这种水平的话,别说是我了,可是连中也都不会和您离开的。”
他在这个世界不会有同类。
任何真的知道了他过去的生物都不会将他当作是同类。
他和中也不一样,他和保尔·魏尔伦不一样,中也和保尔·魏尔伦也不一样。
中也有旗会,有归属,有过去,有未来。
他在知道真相过后会痛,但却不会被真相压垮,他会继续和旗会的大家在名为旧时光的地方打台球然后一直赢下去,也会继续在港黑和太宰相看两厌然后被气得暴走。
他怎么可能会和中也一样。
“我不知道您收到的那份来自陌生人的电子邮件里说了什么荒诞的言语,但如果您真的就这么相信了,那我也只能对您表示遗憾。”
玖尔嘴角上扬出记忆中那个鸢眸少年的弧度,两人的神态竟然在这一瞬完全重合:“我其实在昨天与那个给您发送电子邮件的人见过一面。”
“他还想要邀请我和他详谈,不过可惜的是,还没等我回心转意,我的朋友就找了过来将我带走,而后我的朋友和我说了一段话。”
那个异国少年宛若《圣经·旧约》中的神明,如果那个时候的他对其灵魂投以注视,只怕在对方一提出邀请的时候就会跟随对方离开,也就根本等不到太宰的到来。
“他和我说——不要听、不要信、不要见。”
“剩下的事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