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未接电话除了有严启的两个，其余的都是张悦打来的。
苏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微信上张悦发来语音：
「阿然，你出去了吗？去哪儿了呀？」
「我现在穿衣服去找你，我一个人在房间好害怕啊」
「阿然，你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阿然——！」
第四条语音与第三条间隔了一个半小时，呼喊声也越来越大。
苏然点开第五条，前十秒没人说话。
「阿然——救——命啊！！」
与其同时，叶景臣醒了过来，“然然，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苏然额间出了细小的汗，“小叔，张悦昨晚从酒店出来，我昨晚手机静音，没接到她的电话，刚才回拨过去，她的手机关机！”
叶景臣穿好衣服，手摸了摸苏然披散的头发，“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回去查了监控，张悦是晚上十二点左右从旅馆出来的，拿了把伞，虽然这旅馆的监控像素不好，但从衣服上苏然能辨认出就是她。
又从旅馆门前的监控摄像看到，她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了几分钟，没过一会儿过来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上面下来三个男人，张悦被强制拉了上去。
苏然对着旅馆老板说：“麻烦您把这三个男人的脸放大一些，可以吗？”
旅馆老板放大之后，阿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是他们。”
“阿戴，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叶景臣问。
阿戴把烟蒂掐灭，戴上胸前挂着的墨镜，一本正经地说：“老A的人。他的人，就是烧成骨灰，我也认得！”
说完，径直出了旅馆，开车鸣喇叭，“叶景臣，还有那个什么，大侄女，快上车！！”
苏然和叶景臣坐在车后座，上面还残留着东西，苏然耳朵一红，立刻打开脚边的湿纸巾，拿一片赶紧擦擦。
叶景臣将这些尽收眼底，笑而不语。
阿戴从后视镜看他们两个眉来眼去，没眼看，打开手机，接通车载蓝牙，“半个小时后，阿谷拉门口！”
电话那头一个清脆的男声：“是！阿戴哥！家伙都带上吗？”
阿戴等红灯间隙点燃一支烟，喷出烟雾，“别他妈扯废话，一会儿见不到你们，有什么后果，你们知道！”
一抬眼，又看见叶景臣紧挨着苏然，眼睛都拉丝儿了，他将后视镜一掰，自言自语：“大清早就喂老子狗粮！”
阿谷拉门口，阿戴人围在门口，吓坏了不少路人。
上午的阿古拉没有多少客人，大门都是半关着的。
阿戴的人开着三辆车，苏然和叶景臣从阿戴车上下来后，直接开走了其中的一辆。
“小叔，我们不跟着阿戴吗？”苏然在车上问。
叶景臣看了她一眼，稳打方向盘，虽在闹市街道却如鱼儿入水，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宽阔的马路上。
“沈白是老A的弟弟，或许他能帮上什么忙。”
叶景臣一解释，苏然才反应过来，过于担心朋友，倒是把这个人忘了。
沈白的家很好找，就在一家书法店旁边，住的地方也比较安静，他能选择在这样的地方住也不为过。
沈白见苏然和叶景臣找上门，似乎是早就在等着了。
“苏小姐，叶总，不用解释，我带你们去找我哥。”
上了车，苏然很不好意思还把沈白给牵扯进来，可一下子在燕城失踪两个朋友，还是她最亲近的大学同学，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救人。
“沈白，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苏然突然又问。
车后座的沈白沉默又沉默，良久才道：“一母同胞，但性格截然相反，我哥从小就不上学，打架斗殴，偷鸡摸狗，进过局子，打过群架……但凡能做的坏事，他似乎都想试试。”
叶景臣默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对苏然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先护好自己。”
“嗯，我知道，小叔。”
刚停车，阿戴的电话打了过来，“喂！叶景臣，老子和那个家伙有过节，人已经在附近埋伏了，随时听你的命令，老子就在车上等你们的好消息。”
叶景臣的手机在苏然的手里，他让她开了免提。
“好！”
“还有啊，你们别他妈提老子的名字。”
叶景臣：“你是害怕，所以不敢和我们一块上去？”
阿戴：“呸！老子怕个屁，老子是怕一会儿两队人马打起来，没人顾着给大侄女找人！行了，甭废话！”
叶景臣示意苏然可以直接挂电话后，苏然把电话挂断，然后开了静音。
她自己的手机给张悦打完电话就自动关机了，到了老A的地盘后，她直接把手机放在了车内。
老A的地盘附近，地面上到处是肮脏不堪的垃圾，随处可见的小广告，乃至无所事事的人。
“这些人为什么会守在这里？”苏然见到一个走路晃晃悠悠的男人，忍不住问。
沈白脸上不再挂着温和的笑，而是很冷静地说：“这里是燕城没人管的地区，再往东和北走，那里有专门管制燕城的人，即便这里是B国最糟糕的地方，也不会完全任人犯罪。”
叶景臣补充：“确切说，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债务，人情、金钱，亦或是罪行。”
“叶总说的没错，他们就像不能在白天露面，只活在黑夜的爬行动物，见不了明天的太阳，太阳一晒，全都会死。”沈白继续道。
不知为何，苏然从他此刻的眼神里看到了另一种性情的沈白。
只是那种神情匆匆而过，再望过去，又是一个看着很佛系的沈白。
老A的地盘，门口有两个把守的人。
“站住，干什么的？！”他们问。
沈白从叶景臣后面绕过，站在两人面前，“我是沈白。”
“呦，原来是沈少爷，您请进。”
“哎，你们是谁？来这里干嘛？”
“他们是我的朋友，哦我哥他知道。”
苏然真庆幸，叶景臣把沈白带来了。
走进一个半封闭的长廊，哄闹的音乐接踵而至，再往前十米，就是一个巨大的拳击赛台，此时里面围观了上百人。
擂台上有两个肌肉发达的男人互相抵住各自的命脉，谁也不让谁一步，眼球突出，太阳穴青筋暴起，连腿部的肌肉都在狠狠发力。
观众场上热闹激动，拿着各自支持的小旗子挥舞着。
“与传统拳击不同，这里一场定生死。他们走进来之前，都是签了生死契的。”沈白向叶景臣和苏然解释。
快走过时，苏然回头看着互相抱头使劲的拳击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哥在里面吗？”
“沈少爷？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他们是……”
“我朋友。那我直接进去找我哥了。”
沈白和门口的寸头男说道。
“不行啊沈少爷，今天老A吩咐了，除了他出来喊人，否则不能放进去人。而且，今天，何总也在里面。”
苏然和叶景臣在沈白后面互相对视，叶景臣牵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写着：
何云明。
苏然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