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继横死,不但给贵族共济会带来巨大的震撼,更是让西方世界垄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姑且不经证实的亨利罗伦公司幕后金主,光是包尔曼这个台面上的华尔街金融巨鳄,就足够引发欧美政坛的九级地震。
要知道在全球二十大工业国里,有多少高官政要长期接受包尔曼的政治献金挹注,不管是在朝还是在野,直接或是间接,包尔曼都是他们最坚实的幕后支持者,更别说包尔曼是如何透过贵族共济会一百多个成员的各种资源,去帮助他们获取各种权位与利益。
而现在包尔曼的猝死,让这些关系出现巨大断层,许多过去建立在包尔曼身上的政商关系,一时都找不到对接的脉络,这也让贵族共济会惹上了天大麻烦。
因为不久前在澳洲大堡礁召开的贵族共济会高阶干部会议,包尔曼因为不明原因当场死在会议上,这让所有出席会议的贵族共济会成员,都成了杀人嫌犯而被羁押在澳洲首都堪培拉的外国人监狱。
身为贵族共济会成员的英国皇家大律师,班尼特,同时也具备澳洲的律师执业资格,已经在堪培拉奔走多时,就是无法替大家取得保释的机会!
一方面是这些人根本无法清楚解释自己来到澳洲大堡礁的真正目的,除了漏洞百出的旅游聚会借口,也说不出这段时间曾经交谈过的内容,这也让他们的形迹更显得诡异可疑。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富可敌国的顶级富商,他们有极大的可能弃保潜逃,因为不管多大金额的保释金,在这些人的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更别说在四周环海的澳洲国境内,他们有的是办法能够潜逃出境。
尤其离奇暴毙的死者又是大名鼎鼎的亨利罗伦公司董事会主席,澳洲各政党高层都与包尔曼有着许多合作,此刻遇到自己的重要金主死在澳洲境内,自然不能轻易让凶手逍遥法外。
今天是新任会长拉法叶第四次接受检控官询问的日子,拉法叶在班尼特的陪同下,正坐在审问室等待着检控官十分钟之后的到来。
“会长阁下,现在最麻烦的是上头有人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案子,再加上你们彼此的供辞漏洞百出,让法院有借口驳回所有的保释申请。”班尼特面有难色的对拉法叶说着。
这回班尼特从英联邦带来了六位法界菁英,以及当地的十二位执业律师,要为八位贵族共济会高阶干部解决这场麻烦的官司,但是直到目前为止,别说是解决官司,就连任何一个保释申请都未能成功获准。
在这八位贵族共济会的高阶干部中,即便是身家最低的拉法叶,都是股票上市公司的负责人,更别说是安德森、约翰逊、雷诺斯这些大型跨国集团总裁,他们的锒铛入狱,早已造成相关股价的一泻千里,不管是全球投资人或是相关的各国外交使节,都对这个举世瞩目的谋杀案关切备至,各显神通的透过不同方法来对澳洲当局施压。
“该花的钱,不管再多都无须手软,至少得让安德森与雷诺斯能够获得保释,他们俩的资源神通广大,无论如何都得先让他们出去。”拉法叶交代着班尼特。
安德森做为跨国媒体大亨,与各国党政高层的关系绵密,再加上旗下所属媒体的舆论操作,只要能让他暂获自由之身,肯定能扭转目前的局面。
至于雷诺斯这个出了名的军火商,更与许多国家政要军方有着唇齿相依的利害关系,只要他能出去,肯定能发动自己的人脉资源,让这场误会转危为安。
“现在最麻烦的大概就属他们俩个,之前的几次检控官询问,对他们的态度都极为严厉,获得保释的机会,看起来是你们这些人当中最低的两人。”班尼特摇着头说着。
“为甚么?就算真把我们几个都视为杀人嫌犯,也没有理由对他们两个特殊对待?”拉法叶无法理解的问着。
“这情况有点复杂,我们现在也摸不清楚澳洲官方的真正态度,目前我们无法从任何渠道取得他们对这个案件的真正立场。
就一般经验法则来说,既然我们都认为安德森与雷诺斯更有能力来影响案情,检调机关当然也会知道,与其让他们出去横生枝节,不如继续羁押禁见,让他们英雄无用武之地。”班尼特试着对拉法叶解释造成现况的可能原因。
“澳洲可是个法治国家,更是英联邦的一份子,就凭我们贵族共济会的各方资源,难道一点空隙都找不到?”拉法叶不解的问着。
“会长阁下,依据我的经验…,可能有人在背后主导办案方向。”班尼特压低声音,靠在拉法叶的耳边说着,以免一旁的警察听到自己对澳洲司法当局的揣测。
“你是说有人正在刻意针对我们?”拉法叶同样低声问着班尼特。
拉法叶对班尼特的针对论感到难以置信,一方面他们是临时决定选择澳洲大堡礁做为会议举办场所,在此之前,就连自己这个决策者都不确定自己会选择哪个地方召开会议,更别说是与会的其他人,倘若如此,哪有人能够提前在澳洲政府预做安排来针对自己?
另一方面,这回出席会议的所有人,都是从新西兰搭乘邮轮,然后转搭直升机前往澳洲大堡礁,澳洲当局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人的入境,自然也不可能预做安排来针对自己?
更何况拉法叶将此次会议名单在心里头摊开,仔细想着每个人与澳洲当局的关系,没有任何一人与澳洲有过嫌隙,就算其中一、两个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也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身陷囹圄。
“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不论是从检控官问案的态度,或是当局对我们几个律师的种种限制,更别说澳洲外交部门基本上完全杜绝任何来自你们个别所属国家的关切。
这在过去是极为少见的,澳洲与欧盟、英国之间的外交关系一向良好,再加上你们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没道理就像对待一般重刑犯的去对待你们,除了刻意针对,我想不到有任何理由会发生这样的事。”班尼特依据他多年律师经验,审慎的提出他的看法。
“如果是有人刻意针对我们,那就是政治问题!既然是政治问题,我们就用政治方法解决,用钱,先用钱来打通必要的关节。”拉法叶直觉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就算要用钱解决,我们也得先弄清楚要把钱砸在谁的身上!针对检调体系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如果他们原本就打算针对性的操作这个案子,我们这时还拎着钞票去敲门,那就等于是自掘坟墓。
但是除了检调体系,目前我们还看不出是谁在对这个案子施加压力,这钱…,短时间内看来是送不出去的。”班尼特沮丧的说着。
“滴水不漏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澳大利亚,我们都很清楚这里的政治运作与司法制度,不能就这么束手无策,你让我们的律师团再想想办法。”拉法叶一边交代着,检控官与书记官这时也正好开门走了进来。
检控官是个年轻貌美的白人女性,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年纪,估计才干上检控官这个职务没多长时间,尽管一脸的严肃,却还是隐隐透露着一定程度的青涩气息,这让拉法叶与班尼特原本紧绷的情绪得到些许放松,就算是来者不善,看在她的这般年纪与人畜无害的外表,多半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较之检控官的青春模样,书记官就显得老成持重,是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性白人,他面无表情的跟着检控官走进讯问室,熟悉利落的将他的工作用具摊在桌上,随时准备展开今天的审讯侦查。
检控官随即确认了拉法叶这个被告的身分与班尼特的律师证明,接着宣读着审问案由与编号,随即立刻进入问案流程。
“拉法叶先生,能否说说在你到达大堡礁之前的三天,你的相关旅行经过?”检控官一边看着手上事先做好的笔记,一边对拉法叶提出讯问。
“到达大堡礁的三天之前…,那天我人在英国伦敦,白天与客户开完会之后,晚上搭乘夜间班机直飞新西兰惠灵顿。
第二天到了惠灵顿,因为连续飞了十几个钟头感到十分疲倦,在机场简单吃了点食物之后,就立刻住进酒店,一觉睡到隔天一大早。
到了第三天,一早起来就按照预定行程,坐上专车前往港口搭乘邮轮出海旅游;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因为临时起意,便联系直升机租赁公司,由邮轮上直接搭乘直升机前往大堡礁。”拉法叶简单扼要的回复着检控官的提问。
“你能否说明一下你在英国伦敦是跟哪个客户开的会,会议上又有哪些人可以证明当天你的确就在会议现场?”检控官看着拉法叶的眼神反应,然后继续提出她的问题。
“检控官,我的当事人是个知名商人,他的私人商业行程与本案无关,尤其会议地点又是在英国伦敦,我反对我的当事人回答这个问题。”班尼特立刻对检控官的询问提出质疑。
“这个问题与本案有着极大的关联,拉法叶先生必须回答我的问题。”检控官不理会班尼特的抗议,直接要求拉法叶继续回答。
“那个会议…,让我仔细想想…。”这个问题一定程度的困扰着拉法叶,他得拖延一点时间,一来能让自己想想怎么回复这个问题,二来也让班尼特苦思解困之道。
“拉法叶先生,这才几天时间,你应该不至于就忘了你是跟哪些客户开的会吧?”检控官对这个提问似乎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等着拉法叶的回复。
“我当然没忘记,我是个商人,甚么都能忘记,就是不能忘记客户。我只是在想,当天参加会议的人很多,大多数人我都认识,但是也有少数几人我说不出名字。
…更何况,我那些客户都是颇有名气的商人,基于商业机密原则,我必须保护他们的…。”拉法叶试着模糊这个问题的焦点。
“我是澳大利亚的检控官,代表的是澳大利亚的司法体系,你提到的这些人如果并未涉及不法,他们的信息绝对不会外泄。”检控官看似早就知道拉法叶会有这般借口,立刻脱口而出的解决他的疑虑。
“检控官,我当事人的意思是,他跟客户之间有许多生意正在秘密进行中,基于市场因素考虑,不方面被外界知道他们有所接触,否则将会引起不小的纠纷。
更何况这个案子一共由四个检控官负责侦办,再加上未来的各级法院审理,这前前后后势将经过许多人过目卷宗,这些商业机密只怕…。”班尼特明确提出他的疑虑。
“班尼特律师,你现在是在质疑澳大利亚的司法体系吗?还是你认为拉法叶先生是个知名商人,就有特权不回答这些问题?
如果你们自认自己是无辜的,应该是尽量配合我们的讯问,尽快澄清案情,才能早点还你们的清白,早点重获自由。”检控官不疾不徐的回应着班尼特,她似乎早就知道对方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班尼特律师,可以的,我尽量说出我叫得出名字的那些人。”拉法叶知道这个问题看来是闪躲不掉,只好硬着头皮直球对决:“那个会议中,有亨利罗伦公司董事会主席包尔曼、联合军工董事会主席雷诺斯、彼特基金会执行长尤金、国际迪赛集团总裁约翰逊、大通国际媒体总裁安德森、查尔斯投资机构负责人爱德华…,我叫得出名字的就这些。”
“拉法叶先生,你可以说说在那场会议里,你们都谈了些甚么?”检控官继续问着。
“检控官…。”班尼特这时又要提出抗议,却让拉法叶给阻止了下来。
“刚刚我提到这场会议出席的人员名单,检控官可以从他们的公司名称知道是分别来自不同领域,我们不过就是广泛的交换意见,看看是否有甚么合作机会,如果检控官想知道我们在会议中都讨论了甚么,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起来。”拉法叶四两拨千斤的应付着检控官。
检控官接过来书记官递来的字条,上面写着拉法叶刚刚提到的会议出席人员名单,然后对照着自己手上的笔记,接着露出一抹微笑。
“拉法叶先生,你说的这些客户,此刻几乎都在堪培拉的外国人监狱里,这些人都跟你一样,打从案发前三天,便从英国伦敦搭乘不同班机先后抵达新西兰的惠灵顿,分别住在不同酒店,隔天一早再搭上同一艘邮轮,最后一起出现在大堡礁…。
你们既然都已经在伦敦碰过面还开过会,为甚么又要大费周章的赶到澳洲大堡礁这里来碰面?
这就算了,既然你们都是从伦敦出发,并且有着相同的目的地,惠灵顿,有甚么理由需要搭乘不同班机先后前往呢?据我所知,你们其中有三个人甚至是搭乘私人飞机,你们根本不应该是因为机位问题,才必须分别搭乘不同班机吧?
尤其你们最后的行程又都是搭乘同一艘邮轮,然后一起去到大堡礁,这样的行程安排,是否有些不合常理?”检控官明显早有准备的继续追问着拉法叶。
“检控官,我看妳的年纪尚轻,尤其又身为公务人员,或许对我们这些商人的行为模式与思路考虑可能有所不知。
妳看到的这些人,各个都是榜上有名的富人,身上绑着多少员工的生计与客户的利益,这些人要是搭乘同一个航班在天上飞行如此之久,那风险该有多大?
我举个例子,如果今天有人对我心怀不满,在我搭乘的班机上动点手脚想置我于死,很有可能其他所有人都得陪着我一起完蛋。
同理,我也可能因为其他人的私人恩怨而无辜陪上一条命…,尤其是如果被我们市场上的竞争对手给发现我们共同搭乘一个航班,妳可以想象那该会引起怎样的风波。”拉法叶倚老卖老的说着。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拉法叶先生再说说,你们这些榜上有名的富人,既然都已经在伦敦碰了面又开了会,为甚么还要千里迢迢的跑到半个地球外的大堡礁来呢?
各位既然都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怎么会愿意花这么多时间跟同一群人绕着大半个地球跑来跑去?尤其你们连合作的主题都不知道!”检控官不假思索地继续追问着。
“的确,大家都是大忙人,所以要聚在一起并不容易。在会议中虽然谈不出甚么结果,但是大伙都是一见如故,就想着应该找点可以合作的项目才行,所以才会另外找个舒服的地方,大家一边讨论合作事宜,一边轻松的度假休闲。”拉法叶同样对答如流,他似乎早就知道检控官会问自己甚么问题。
“度假?据我们所知,你们一路从伦敦去到惠灵顿,再从惠灵顿上船经由直升机去到大堡礁,这一路上都是孤家寡人,八个大男人一起跑到大堡礁去度假,这是否有点不合常理?”检控官看似早已对拉法叶这些人的动向掌握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