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考试,这两天他们都在联系,她也终于同意了那个总是加自己的人。
戚盼一般都不加陌生人,像那种加人时又不说明自己是谁的人。
可就因为这样,将两人硬生生磨到现在。
“小风。”
“爸爸。”
戚盼一眼就能看出他脸上的疲惫,去倒了杯水给他。
“公司的事解决了吗?”
戚让伸手接过,喝一口润润嗓:“解决了。”
他轻启唇,最后却又不知说什么。
“爸爸想要说什么?”
“没事,这事不急,等之后再说。”
“好。”
她也坐在一旁,见王轩年来时又倒杯水。
他笑着接过去。
见他们还有话说,戚盼就先回自己房间。
本想找楚炎聊会儿天,可想到他一边要考试,一边还要照顾人一定很辛苦。
还是不了吧。
最后想了一下,拿出书再看一下,还是有些小紧张的。
结果她是真的高估自己了,才看几行字就有些打瞌睡。
......
“楚炎,你妈妈说要见你。”
他看下时间。
这个时候?
“她开始闹了,最好还是来一下吧。”
从语气中都能听得出医生的疲惫。
“好,我马上来。”
楚炎快速洗漱便去医院。
这个时间段根本没有太多人。
楚炎轻推开门就被一股力推向外面。
砰。
手还放在门把手上,被这力道直接后退一步,另一条手臂直接砸在墙上,伤口被摩擦得更疼。
声音都惊动到隔壁的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赶紧进去。
“我不要你们,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病房里的东西零零散散,可能被她砸的都砸了,她就是出不了这个地方。
见到来人时又激动抱上去。
“小炎,小炎,妈妈想回家,你带妈妈回家好不好。”
“我不想再待在这了,好不好,啊?妈妈这次回去就不会打小炎,妈妈会好好对你的好不好?”
白茵头发披散着,有些地方已经打结,明明才给她洗的头发,今天又变回这个样子。
她脸色惨白,在这种微暗的光照下有些恐怖。
啪~
楚炎将灯给打开,更能清楚地看到病房里的狼藉。
“小炎,妈妈被别人欺负了,我们回去好不好?那些医生都不听我说话。”
她再次开口,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柔一些。
“那就乖一点。”
楚炎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甚至是有些平静得可怕。
“我帮你洗头,你睡一下。”
这一刻女人似乎比平常还要乖,没有任何的挣扎。
他有些孤疑,牵她的时候还仔细看了眼她的神色。
“你乖一点,好之后我们就回去。”
“真的?”
“嗯。”
“将眼睛闭一下。”
他也是难得的和她这样说话,平时人都是歇斯底里根本就不会听他说什么话。
用毛巾将她头发包住,打算去护士那拿吹风机给她吹吹。
“用的时候小心一点。”
“好。”
他抬眸看一眼挂表,已经七点,离考试时间还有些时候。
呼呼声作响,有几缕头发遮住眼睛,有些不小心磨到眼球。
楚炎发现时就用食指轻撩回来,白茵眨眼,这时才感觉到难受。
将风力调低一下,又继续。
“身上的衣服脏了。”
当楚炎停下时就听她这样说。
“我想洗一下。”
楚炎认真看一下她眼睛,像是要分辨出到底时真话还是假话。
“好,我先去将东西还回去,你将这一套换下来。”
“等下我洗。”
这么久以来都是他给她洗的衣服,不过一些隐私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的。
他将吹风机放回原处。
“今天没闹?”
“没有。”
“还是你有办法。”
护士有些讪笑。
“嗯。”
走时还能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
楚炎轻碰了下自己手腕,低头看时发现血渗了一些出来。
去找人拿了绷带,缠上一圈,没人会发现,也只是会怀疑她。
灯怎么关了。
人呢?
刚刚都还坐在床边。
听洗手间那传来声响,原来是去里面了。
将门关上,打算等白茵睡之后就走。
刚刚忙帮女人洗头吹发,都没打扫地上这些狼藉。
怎么那么长时间不出来。
才想没多久,人便出来,也不说话,径直往床上躺去。
“我走了,下午再来看你。”
将灯关掉,见她没任何回复,甚至还将眼睛给闭上。
话便止在这里。
楚炎并没怀疑,转身走向玄关。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他心底疙瘩一声,转身。
砰。
很痛,有液体从额头处留下,很凉,有些还进入眼眶,刺激得眼睛生疼。
他踉跄一下,背直接砸在墙上。
视线开始有些模糊,努力睁开眼。
他伸手擦一下,很粘腻,这液体及其粘腻,还带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楚炎想将自己的身体站直,可身上的力气在流失。
“你干什么?”
最终口中被她塞住。
呼吸都有些困难,似乎是怕他还有力气,又将人推向墙角,不知道将什么挥在他身上,头脑越来越不清明。
白茵狠狠将人往墙里灌,神色有些风魔。
呼~呼~
她手有些颤抖,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可是吸入的带有很重的血腥味。
白茵有些费力的将人推到靠床的那个角落,将一旁的柜子往他那挪。
“怎么办,怎么办?”
根本就遮不住。
当眼睛放在床榻上时,便有了想法。
将床单褪下,用牙齿将它咬下好几节,将人绑在床底,又用剩下的包住他。
怕一会儿医生来发现又将地上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可是却散不了空气中那股浓重的味道。
又将自己一只偷偷藏着的香水拿出来喷。
将一切都准备好便想跑出房门。
咔嚓。
有人来了。
“这门怎么没关紧。”
来人并没有进来,而是在门边站了好久,在听到关门的声音时又赶紧爬起来。
门已经被锁死,根本开不了。
她用力拍打房门。
“哎,又开始了。”
“每天都来那么多次。”
同事两就吐槽几句。
“对了,刚刚见她儿子来看她呢,怎么样,现在走了?”
“应该走了,听说是初三生,今天考试呢?”
“不走也不行啊。”
“不过也的确苦了这孩子了。哎。”
他又忍不住叹气。
“怎么唉声叹气的。”
“就上次来那人,听说是他爸爸。”
“可”
还是没将后面的给说出来。
“嗯?”
“怎么不把后面的说了?”
“算了,不说了,这是别人家事,说多了不好。”
“你这人也真是的,勾起我好奇心最后又不说,可真有你的。”
“好了好了,工作吧。”
将这个话题盖过。
“梁医生,你怎么来了。”
“今天那孩子来过吗?”
“谁?”
“啊,你说他啊,来了的。”
他反应过来时就赶紧回答。
“怎么了吗?梁医生。”
梁医生蹙眉:“后面我打电话给他时没人接听。”
“嗯?”
“梁医生,今天中考,人家怕是着急去考试才没时间接你电话吧。”
梁医生听到这愣一下:“是啊,看我这脑袋,忘记这事了。”
“这记性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那么重要的事都能忘。”
他轻抚自己额角:“好,你继续做自己工作吧,我去查房。”
“好。”
“梁医生慢走。”
他先敲门,才把房门打开。
“今天终于自己开窗了。”
他话中带着欣慰,见白茵将目光投来将自己温和地一面展现给病人。
靠近之后闻到一股很浓的香水味,很熟悉,这是楚清辞惯用的一种。
本来还温和的脸有些崩裂,作为一个医者每天都在嘱咐的事情结果病人没听。
可看她样子,叹口气:“下次不准再用这种东西知道吗?”
白茵将头侧到一边,根本就不看他。
“嗯。”
今天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
他看到一旁移动过的柜子有些紧挨着窗户,心中一跳。
“怎么把柜子移到这来了。”
他没发现白茵有瞬间的怔住。
还是不听话。
“听说你画画很好。”
他像是不经意间说起这事。
“我看过你作品。”
他本想提一下楚清辞的名字,可最终还是作罢。
“我喜欢这个位置。”
“嗯?”
“这个柜子放在这个位置,我很喜欢。”
听出她意思了,就是不想将它搬走的意思。
见她又看向门外,不着痕迹地去遮住她目光:“好。”
那就不挪地儿。
临走时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回头去看。
“你床底下那是什么?”
他记得昨天还没有,刚刚进来时也没注意,就去看她脸色去了。
白茵并没回话,却紧攥着床被。
“你把床单换下来了?”
他正想弯腰把它给拖出来。
“别碰。”
白茵推他一下,他都没反应呢就离她床榻远了。
声音还带着恐惧,这才是她平时的样子。
“好,我不动。”
装的什么?
他忍不住这样想,可看她神色若是真碰了,怕今天很难安抚她情绪。
“今天表现不错。”
也就他还能睁眼说瞎话了。
人又安静下来。
“怎么在上面喷了那么多香水。”
那味道实属有些刺鼻。
“我,我生理期来了。”
剩下的话不用说梁医生也知道。
今天看样子这状态还可以。
打电话交代了一下送床单过来。
见她虎视眈眈,想着也没必要一直待在她这里。
梁医生听到一丝微弱的声音,不知道听错没。
本来人都走到门口,结果又返回。
白茵阴鸷地看着他,见人最终走后颓然松一口气。
穿着拖鞋蹲下,他好像有些转醒。
她趴着进去,嘴唇都有些发白,用双手将封口封得更紧。
......
“恭喜我们,终于迎来一次解放,哦哦哦哦哦哦哦。”
“行了,不知道的以为你在鹅叫。”
“哎,在本校考试就是爽。”
“羡慕你们这些在本校的,看我还跑回来,哎。”
“谁让我们这组就你一个在校外考试。”
程韵柔一点儿都不给邹雨留情面,直接嘲笑。
“什么时候我们去聚餐呗?”
“好注意,那什么时候啊?”
“等后面我通知。”
“通知什么,现在人都齐了就今天呗。”
邹雨搬出板凳坐下:“不过,还是改个时间吧。”
大家将目光全部放在她身上,不是,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她笑一下:“这不是姐怕你们哭鼻子吗,想着可以来安慰一下。”
“行了吧你。”
一个个离开后邹雨找上戚盼。
“楚炎他今天没去考试。”
戚盼怔愣在原地:“什么?”
有些不可思议。
“是他班上的同学说的,好像是一个叫宋执的人。”
“他说你认识。”
“我认识。”
“一天都没去?”
她又忍不住问一遍,在看到邹雨点头时心中顿时凉了大半。
“戚盼,戚盼,你去哪儿。”
“邹雨,,我有急事,你先走吧。”
戚盼心中有一个很糟糕的想法,她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她需要去看一下,一点要确认一下才可以。
“小姑娘,你找谁。”
呼~呼~
“姐姐,我想要看望一下白茵女士。”
“你是”
她极力平复自己呼吸:“我是她儿子朋友。”
戚盼不知道事情真相,不敢声张。
“抱歉了,这样不能去看望的。”
戚盼有些急了。
“那,那今天楚炎来过吗,就是白茵女士她儿子。”
女孩的眼中是急切。
把她都给吓到了。
“来过。”
“可是今天他没去考试,一整天两场考试都不在场。”
护士已经被惊到。
“姐姐确定他今天出去了吗?”
护士正是今天早上谈论人之一。
“梁医生。”
“怎么了?”
“那个孩子没有去考试。”
他还没反应过来。
“医生。”
戚盼已经要吓哭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想一个母亲,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怀疑到谁身上。
“楚炎他今天没出现在考场。”
梁医生听到这立即大步跑去病房。
他想到了今天早上床底下的东西,还有那微弱声音,那里面装的并不是楚清辞送的东西,那里面装的是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白茵她的亲儿子,她怎么敢,怎么敢。
“梁医生,梁医生,白茵她跑了。”
什么。
怎么会。
戚盼也紧跟着他,自己手足无措,跟着进房门,见他们将床榻举起,直接用剪刀将床单剪破,从里面将那被折叠的人给掏出来。
五官已经模糊,只能看出血的印记。
鲜血染上白衣,甚至因为长时间没解救出来皮肉和布料粘在一起。
报警,对,报警。
“你们还愣着什么,报警,打120,送人去市医院啊。”
“别堵那么多人,呼吸已经很微弱了。”
谁能救救他,谁能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