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止琛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了。
他轻轻地打开酒店门。
他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用眼神搜索他的小姑娘。
没想到，小姑娘没有睡到床上。
也没有睡到沙发上。
而是坐在落地窗前，头靠在玻璃窗上睡着了。
黎止琛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他快步走上去，将她拦腰抱起。
怎么会在地上睡着了？
没想到，沈棠也并没有睡熟，她迷迷糊糊地半睁开杏眸，“黎止琛？”
她的声音像小猫一样又轻又软。
黎止琛的心都融化了，他柔声道：“乖，我抱你去床上，你继续睡吧。”
说完他忍不住，在沈棠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黑暗中，沈棠缓慢地眨了眨浓密的羽睫。
黑水晶一样的眸子更加明亮了。
“黎止琛。”她又喊了一声。
黎止琛不明所以，只能轻声回复她：“我在。”
他感觉到沈棠定定地望着他，昏暗中，她的呼吸有点沉重。
她的语调，也不怎么好。
黎止琛长眉一挑，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褪去，他冷声道：“谁欺负你了吗？”
沈棠沉默。
黎止琛看她不说话，心里越发焦急，他伸手打开了一盏台灯。
“棠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一声“棠棠”，沈棠的心里猛然一跳。
许若芙说，黎止琛有个很喜欢的人，也叫棠棠。
回来后，她觉得心里闷闷的。
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和黎止琛是协议结婚，她不应该生气。
可是她就是好生气啊！
怪不得黎止琛对她很好。
怪不得他总是找借口占她便宜。
内心深处，她多少以为黎止琛对她，是有好感的。
原来，只是因为她也叫棠棠？
她就是个替身？
心里的酸胀无法排解，沈棠闷闷地推开黎止琛。
半晌，她终于开口：“结婚协议的合同，还没拟好吗？”
黎止琛眸光闪动。
又提起结婚协议来了，肯定又是遇见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更加温柔，抚慰一般，道：“最近我的律师太忙了。怎么了？”
沈棠咬着红润的下唇。
终于，她缓缓地道：“今天我遇见许若芙了。”
黎止琛蹙眉，“怎么，她为难你了？”
沈棠摇摇头，“那倒是没有，她和我聊了会儿天——”
她的声音顿了顿，“她说你过去有个喜欢的姑娘，也叫棠棠。”
黎止琛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现在的情绪这么不对付。
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伸手宠溺地摸了摸沈棠的头。
沈棠本来就垂头丧气的，被他一揉头发，看上去更像一只可怜又炸毛的小猫了。
“怎么，吃醋了？”
沈棠听到这句话，触电一般地避开了他的手，同时飞快地往一旁挪了挪。
大力地拉开了同他的距离。
她气呼呼地道：“谁吃醋了，我只是不喜欢被当做替身的感觉。”
鬼使神差地，她又想起那一夜……
他的声音磁性又温柔，一遍一遍地唤她：“棠棠，棠棠，老婆，老婆……”
沈棠一阵恶寒。
当时他唤的真是自己吗？
还是把她想成那个“棠棠”了？
黎止琛看着她委屈巴巴的小脸，忍不住轻声叹息，“棠棠，你怎么会是替身，你是独一无二的。”
当初随口搪塞许若芙的话，没想到让小姑娘心里添堵了。
哪儿有另外一个棠棠。
从始至终他喜欢的人，只有她啊。
沈棠果然不领情，她把头扭向一边，道：“那个棠棠也是独一无二的吧。”
黎止琛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老婆真是嘴硬，还说自己没吃醋呢。
“当然，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嘛。那个棠棠，是过去的事了，她都已经结婚了，你别乱想好不好？”
沈棠心中猛然一跳，她抬了抬水灵灵的杏眸，道：“结婚了？那你……”
黎止琛打断她的话，“她嫁给了一个很喜欢她的人，她过得很幸福，我由衷地为她高兴。”
沈棠忍不住看了看黎止琛的脸。
他面色平静，坦然地看着她，乌黑的眸子里荡漾着无尽的温柔。
一瞬间，沈棠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放下了。
黎止琛没有必要骗她。
他这样的身份，有几个前女友也很正常吧。
既然他说过去了，她就应该相信他。
黎止琛拉起她的手，朝她的方向靠了靠。
“棠棠，看看我。”
猝然靠近的男人身上有好闻的木质香气，像是一剂迷药，让人在意乱情迷中，不自觉地乖乖就范。
沈棠禁不住乖巧地抬眼看着他。
他清澈的瞳孔里，只倒映着她的影子。
黎止琛一字一句地道：“棠棠，我心里永远不会有其他人。”
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
比纪星泽，久得多。
他说的真情实意，沈棠脸色一红，连忙垂下头。
这时候，她有了几分清醒，不由地懊悔，自己是不是管太多了？
她绞动着细白的长指，为自己找补道：“我今天问这件事没别的意思，我一是不喜欢被当做替身，二是怕无意之中给你挡路，那就不好了……”
挡路，挡什么路？
沈棠的声音很真诚，“黎止琛，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喜欢的人，你一定告诉我啊，就算一年的协议期限没到也没关系，我们俩尽快办理离婚。”
黎止琛：！
离婚？
一辈子都不可能。
他冷笑了一声，道：“黎夫人可真是通情达理，温顺贤惠，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沈棠不解。
黎止琛的语调懒懒上扬，却带着莫名的凌厉感——
“你要是敢喜欢其他人，我就打断他的腿，把他丢到太平洋喂鲨鱼。”
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