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个问题。
当下她呆了一瞬。
看着许若芙充满期盼的亮晶晶的眼神，沈棠只能含糊其辞：“我也不知道。”
许若芙默不作声，似是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回答。
“我打听了一圈了，竟然没人知道，怎么他娶个老婆这么神秘。”
如果黎止琛娶的是别人，沈棠还能客套地安慰她几句看开点之类。
但是黎止琛娶的是她，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许若芙发呆了半晌，又道：“最近我反复回想，忽然想起一件事。”
其实沈棠并不想听。
但是许若芙语速极快，道：“我想起大概就是咱俩不怎么来往以后，没过多久，黎止琛来我家做客，曾经问过你的事。我问他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他笑着说以前有个喜欢的姑娘也叫棠棠，所以多问了几句。”
沈棠忽然浑身僵硬。
黎止琛有个喜欢的姑娘，也叫棠棠？
难道他是因为这个，才和她结婚的？
黎止琛确实经常叫她“棠棠”。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把她当替身了？
她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当时还说了什么？”
许若芙有点尴尬，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说咱俩虽然是亲戚，但来往不多。”
沈棠默然，那还不是她的好表妹沈悦薇搞的鬼。
许若芙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兀自喋喋不休：“我当时也没往心里去，以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想想，他是不是娶的是她呀？”
沈棠没有说话。
没想到许若芙看起来大大咧咧，一遇见这种事忽然细心如发了，这观察力堪比侦探了。
只可惜，猜错了。
她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淡淡地道：“我不知道，也并不关心。”
看着她冷漠的样子，许若芙愣了一瞬。
片刻，她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沈棠忍不住反问：“我以前又是什么样？好像我们并不熟吧。”
许若芙哪儿受过这种委屈，不服气地道：“沈棠，当年悦薇说你抢了她喜欢的男生，我为她抱不平才疏远你的，都过去这么多年咱们也长大了，我也觉得当年的行为挺幼稚的，你干嘛对我这么大敌意啊。”
沈棠恍然大悟，冷笑道：“是沈悦薇和你这么说的？她说什么你就信？”
许若芙又愣了，不自觉地反驳道：“可是你也没找我解释啊。”
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那时候黎止琛和她打听沈棠的时候，问得很仔细。
她没什么心机，就把这件事说了。
当时，黎止琛也是这样说的——
“你表妹说什么，你就信吗？你为什么不听听沈棠的解释？”
其实，她有被这句话戳到。
但是她疏远沈棠后，沈棠也没来找她解释，加上她一向朋友众多，慢慢的，她就把这件事也淡忘了。
如今对上沈棠清澈坦荡的眼神，许若芙不由地想到，自己真的是冤枉沈棠了吗？
这时候，附近一张桌子旁，有人忽然发出一阵不屑的笑声。
她们找的这张桌子比较安静，后面是一道人工篱笆，上面爬满了爬山虎。
爬山虎后面还有桌位，她俩过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有没有人。
许若芙恼怒地道：“是谁偷听？还有没有礼貌？”
那人有着一把好听的烟嗓，笑道：“谁偷听了，在你们过来之前，我都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了。你说话那么大声，我还得把耳朵捂住啊？”
那人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长身玉立的少年，神情中带着淡漠和痞坏，修长的手指上还夹着少半支刚抽完的烟。
是肖澈。
许若芙看见是他，忍不住皱了皱秀眉，质问道：“你刚才笑什么？”
肖澈也没说话，把半支烟丢下，又从烟盒里抽了一支出来叼在嘴里。
沈棠这才明白为什么她方才一直闻到淡淡的烟味。
警惕性也太差了，她还以为是从别的地方飘了的。
肖澈笑道：“我就是想，大明星果然是把自己特当回事，你自己都没点分辨能力，被别人一挑拨就疏远了这位小姐，反过来还怪人家没和你解释。”
他越说越觉得好笑，“人家为什么和你解释，和你又不熟。”
许若芙气得大眼睛里泛起水汽，她跺脚道：“谁说我没分辨能力了，我主动来找沈棠，就是觉得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小孩子拉帮结派疏远谁的也挺幼稚的……”
肖澈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亮光，他冷笑道：“我看你是想让人家帮你打听黎止琛的夫人吧。”
许若芙不服气地道：“是，那又怎么了？”
肖澈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烟，烟雾袅袅升起。
“我说，你可真自以为是啊。第一，黎止琛都结婚了，你蹦跶什么，是想做第三者吗？”
“第二，沈棠小姐是梨想的员工，你想让人家打听老板的隐私，还让不让人家在梨想混了？”
他反应极快，逻辑清晰，说得许若芙瞠目结束。
半晌，她才委屈地道：“我没想再打扰他，就是纯好奇，他结婚了，我再不甘心也不会纠缠他了，这点底线我还是有的。
我也没非要沈棠打听，让她为难，就是想她要是有什么消息了透露我一下……”
她越想越难受，从小到大她哪儿受过这种气，禁不住“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肖澈，为什么你要这样针对我？”
许若芙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沈棠和肖澈同时一呆。
沈棠有点不忍心了，她的声音软了下来，道：“好了好了，我要听见什么消息，告诉你就是了。”
许若芙兀自哭个不停。
沈棠无奈，抬头对肖澈道：“你俩正在上节目嘛，不要搞得太僵，快安慰她一下。”
肖澈摊手道：“我从小到大就不会哄女孩。”
沈棠歪了歪头，“那你还上恋综？”
肖澈笑道：“我来娱乐圈是要赚钱的，管它是恋综还是什么综。沈棠小姐，你不会觉得参加恋综的明星都是真心想来谈恋爱的吧。”
他话音刚落，许若芙哭得更厉害了。
她抽抽搭搭地道：“谁说我不想谈恋爱来着，我参加这档节目，就是为了忘记黎止琛，开始新生活。”
“我怎么这么倒霉，遇见了你，比我小四岁不说，人也讨厌。”
肖澈一脸的混不吝，忽然凝固在了脸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道：“你想恋爱，身边应该有的是机会啊，参加恋综有什么用？”
许若芙跺脚，大声道：“我就是想让黎止琛看到，想让粉丝和网友看到，我对他放下了！”
她说出真心话，大感丢人，飞快地哭着跑走了。
沈棠：……
她指指许若芙的背影，尴尬地道：“你是不是应该追上去？”
肖澈垂了垂眸，眸色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说过了，我参加节目是为了赚钱，没空哄这种大明星，晚夜玉衡。”
他就这样忽然喊出沈棠的网名，沈棠禁不住心下一跳。
是了。
他早就认出她了。
肖澈目光沉沉地望向漆黑的夜。
“我要回去了，明天一早节目还有个什么叫醒对方的环节，真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