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边的计划是什么？」
云娜在地上挖出个小坑，将几只砂蝎丢了下去，看着它们试图爬上来的动作，眼里带着深思。
「书中有那么一句话叫挟天子令诸侯，那今天，就斗胆仿照前夕来一场诸侯令天子，请君入瓮。」
白皙的手掌上捧起几只抱成一团的蝎群，捏起一只尾端长着青黑斑纹的砂蝎，半眯着眸子放在光下细细观察。
「这里边还有其他的问题吗？万一目标不上钩怎么办？那群家伙不是人都撤了吗？」
女巫一下子捞起手边准备土遁的松狮，刨着坑的小家伙被一把摁倒在地上，在罪恶的蹂躏下，一半挣扎一半享受地叫起来。
「难保不会回头将那些东西都带走，时间不够的话说不定直接毁掉都有可能。」
琉娅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紧紧拽着自己腰带的小家伙一眼，轻轻将流苏从它们的钳子下解救出来。
几只小蝎子将尾巴搭在一块，在她腿上串成一个圆圈。
像是想起了什么，少女看向了女巫。
「那头蝰蛇呢？」
云娜头也不带抬一下，自顾自地给小坑加了点土进去。
「啊？你说小葵啊？」
琉娅虽然不理解这么恶趣味的名字，但还是有些疑惑。
「...小葵？」
女巫笑得一脸奸诈，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安丽尔说要给它取名叫夜葵，瞧着年岁也不大的样子，所以我就叫它小葵咯。」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给一条公蛇取这种名字。」
琉娅轻轻抖了抖衣服，将身上的砂蝎统统弄了下去，看着一群在地上爬行的小家伙，眼神深邃像是引人陷入沉沦的魔药。
「给他取名字，可就要对这份命运的羁绊负责到底了。」
女巫噗呲地笑出声，眼神有些促狭。
「就像你跟威尔德那样？」
琉娅目光顿了顿，背后传来一道不甚明显的视线。
身体不自在地变得有些僵硬，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还能拉上自己。
「...」
安黛尔听完不动声张地侧了侧身子，将几缕带着热意的阳光照在了亲王身上。
「...」
算了，她就不该开这个口的，就让她们随便玩吧。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去把东西拿出来？」
「明明我都进去那个破地方了，除了一堆破石头就是一群没开智的妖兽而已，犯得着让他们再去挨一顿揍？」
云娜双手搭在膝盖上，右手撑着后脑勺，拍了拍斗篷沾上的灰尘，慢慢站起身子。
像是蹲太久有些累了，一个仰头直接躺在了魔毯上。
少女回头看了安黛尔一眼，与她对视一笑，又继续开口说话。
「我记得你说你没走完那个地方，那么，如果有知情人的话，是会先让他们离开还是当着他们的面将东西毁掉呢？」
云娜撑起了身子，有些震惊地看着琉娅。
「你的意思是，不管那群家伙有没有将东西留下，只要证明他们里边还有内鬼就行了？」
「好狡猾啊你，谁知道这个内鬼会不会随时捅自己一刀，这下他们哪里还敢走在一块？」
琉娅并不反驳女巫的话，弯唇轻笑，仰头望向云端，晨光像是化成了红艳的霜，挂满了整个天空。
「一群可怜的孩子，就这么被黑心的尤利斯特玩弄在股掌之间，真是只成了精的狐狸。」
少女神色不变，笑眯眯的眸子在看向女巫时闪着狡黠的光，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这样的夸奖，听起来是我的荣幸。」
「希望幽浮妈妈也会喜欢这样的评价。」
云娜双手合十，哭丧着脸求饶。
「喂喂喂，别告诉她呀，等会那个家伙又把我丢去海边怎么办？」
「那里到处是水，湿哒哒的地方还没人烤鱼给我吃，还得随时堤防海里的家伙上来给我一铁叉。」
说完女巫痛苦地捂住了脑袋，像是回忆起了以往惨不忍睹的经历。
安黛尔缓慢地眨了下眼，脚下动了动，又将琉娅头顶的那缕阳光给遮住。
几个矮人小孩合力搬着半人高的黄铜矿石走了过来，女巫好奇地飘到他们上方，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冕下，这是要干什么？」
安黛尔像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黄铜去喂养动物，先不说那群小蝎子跟松狮，那只成人大小的蜥蜴也很难咬下半块矿石来吧？
还不等琉娅回答她，就亲眼见证了沙海物种的多样性，那块巨大的矿石顷刻间被它们分成碎片。
无数咀嚼的声音在围栏里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同时汗毛竖起。
那一只只本该憨态可掬的兽在瞬间变回那副凶恶的原样，它们在啃食黄铜，铜黄色的碎屑掉落在地上，却又被闻着味道赶来的砂蝎分个干净。
「我想，你应该发现问题了。」
「沙海的兽族为了维持体面，很多时候会选择吸食金属里边的能量。在食不果腹的以前，它们发现同类相食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所以为了活下去，最终才进化成现在的模样。」
琉娅将黑豹身上的砂蝎也放回地面，看着它们马不停蹄地跑到黄铜碎片面前，眼里的神色看不见底。
「在另一个角度看来，绿洲城的干旱跟沙海是紧密相关的。」
「可是，目前我们还是没办法知道，光明神殿是怎么做到完全控制住它们的。」
少女抚摸着黑豹身上柔顺的皮毛，赤金色的契约印记在光下泛着流光。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这座地下洞穴的深处藏着一个就连沙海的兽族也不会知道的秘密。」
琉娅抬头看向安黛尔身后走来的西博，少年的发间被汗水打湿，青涩的柠檬味伴着薄荷的香气，跟着风一起吹到了她的面前。
「冕下，根据您的建议跟值守的人回话，已经可以确定，泉眼最近有人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不过目前，水源一切问题都没有。」
少女提起脚边的裙摆，绚丽的流苏在地上扬起飘逸的弧度，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