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文茵收拾妥当出来后，立马对着高高感恩戴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的给您磕头了。”
她说着，在手心上跪下了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
原本拥挤热闹的操场空旷下来，只有吹动的清风如旧。
高高想着刚才的社死场面，说：“或许你应该好好谢谢谢宇山。”
“啊？”
于是高高把小卖部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黄文茵短暂的尴尬几秒后，捂着肚子爆笑，“你们，哈哈哈……好羞涩啊……”
俩人回到教室的时候，原本六张围成一个小组的书桌已经布置成两列一拼，正对讲台的考场模式。
高高和黄文茵，成了考试期间短暂的同桌。
正值晚饭时间，在几个勤勤恳恳打扫卫生的男生中，高高还是一眼注意到了谢宇山。
他持着有几分破旧的扫帚，脱下了外套，露出劲瘦的小臂，低头弯腰，在扫角落里的灰。有暖黄的光线照过他蓬松的头发，高高眼底看到了他凸起的喉结……
“高组长，你准备好感谢词了吗？”方俊杰正在清理讲台，看到站在门口的俩人，笑着问道。
少年白皙的脸庞上沾着明显的，红色的粉笔灰，无比稚气又滑稽。
黄文茵也被他们不吵不闹岁月静好的样子惊到了，听到声音转头一看，瞬间扑哧笑出声来。
“班长，你摸摸脸。”
方俊杰听话地伸手一摸，看到手上的粉笔灰，想起什么后，怒了，“好你个谢宇山！还偷摸着报仇是吧！”
他说着放下抹布，冲下讲台要去寻仇。
谢宇山侧头看见了，跑到端着水盆的叶靳身后，“谁让你嘴欠。”
叶靳道：“要不我帮你洗洗？”
他低头示意洗过无数抹布，已经变成脏水的盆。
方俊杰举着粘了满手粉笔灰的手，和谢宇山隔了两张桌子，说：“你过来让我弄一下。”
谢宇山抿着唇憋着笑，摇头。
俩人风风火火地绕着教室过道你追我赶起来，高高和黄文茵接手了清理讲台的工作，把粉笔盒排列整齐，角角缝缝擦干净。
男生追逐的身影时不时从她们身后穿过，带起飞扬风和尘土，却没有人制止。
“停。”谢宇山停在讲台边，手里举着扫把指着方俊杰，跑得有点喘，他笑着妥协，“我自己来行不行？”
方俊杰一手叉腰，一手撑着旁边的桌子，也有点累，“行。”
谢宇山便侧眼打量起那一排擦拭干净的粉笔盒。
旁边高高把手一让，露出清理好的聚拢到一起的，五颜六色的粉笔灰堆。
她站在讲台上，比谢宇山要高，看到少年陡然僵化，一动不动的眉眼，憋着笑说道：“别浪费。”
谢宇山无奈抬眼，少女的黑眸子里是满满的戏谑，鬓角的碎发在温暖的斜阳里安静地待在颊边，既能让人想起爱捉弄的猴，又能让人想起乖顺的猫，既矛盾又和谐。
不远处方俊杰还在虎视眈眈，誓不罢休。
谢宇山嘴角嚼着无可奈何的弧度，手指沾上粉笔灰，一点不拖泥带水的从眼角一滑到底，那浅浅的酒窝上都带上了红蓝绿白四种颜色。
看到他这幅模样，方俊杰心满意足了，走边上去把不小心打乱的桌子复归原位。
谢宇山看着笑弯了腰的高高，哼哼两声道：“满意了？”
高高手肘撑在讲台桌上，手指遮在眉骨上，歪着头看他那张花猫脸，笑容灿烂地点头。
然后她从口袋里摸出卫生纸，“擦擦上面，别沾到眼睛里了。”
“打一棍再给一甜枣，”谢宇山接过来，嘴里低声吐槽，“小没良心……”
晚自习郎老师看见打扫过后焕然一新的教室，连连感叹：“不错不错，来我们班考试的考生，心态都要好些，一定可以考出好成绩。”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对于班主任的夸奖高高还是照收不误的。
接下来两天放周末，周一回来进行期中考试。
星期六是没有手机玩耍的第一天，高高窝在家里看了一早上的电视。等中午去饭店吃饭的时候，凑巧见到了在街上闲逛的几个男生。
陈展鹏撑着拐杖自个走的飞快，可苦了他旁边的谢宇山和方俊杰，小心翼翼的眼睛时不时去看，就差没有像老母鸡一样张开双翅护着了。
“陈展鹏！”高高大喊一声，几个男生都驻足回头，“受伤了能不能老实点？”
陈展鹏转头看了一眼后，摇头晃脑对着谢宇山说：“我是不是出现错觉了，这都出学校了，我怎么还能感受到高魔头的淫威压迫？”
高高走近了，“你皮痒了是吧？”
“嘿嘿~原来不是错觉，”陈展鹏秒怂，满脸堆笑，“高高，你怎么在这儿？”
“吃饭。”
“那一起吧。”方俊杰邀请，“学校附近这些饭馆，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带你们去吃一顿绝味家常菜。”
他表情得意，但说得绝不是假话，毕竟已经在池一中读了三年初中。
高高点头答应：“行啊。”
方俊杰在前边带路，到了学校背街小巷，七弯八拐之后，一个看起来好似年久失修的“小常饭馆”的招牌出现在眼前。
饭馆铺面不大，只摆下了六张桌子，虽然看起来不精致不华贵，但胜在小巧干净，和外边那个摆的歪歪扭扭的招牌截然不同。
方俊杰一走进去，非常熟悉地占据了左边第一张桌子。
高高走过去，自然地坐到了他对面。
方俊杰看着后面步伐慢一点的两人，眼睛咕噜噜转了过后，招手，“大鹏，快来。”
陈展鹏不明所以地坐过去，谢宇山也就坐在了高高身边。
“干嘛？”
方俊杰笑呵呵地接过陈展鹏的拐杖，“我帮你放。”
谢宇山侧眼看向了高高，小姑娘正在打量着从屋顶上吊落的绿植饰品，一点点地散发着微小的荧光。
点缀在她眼里，也有恍若星辰般的璀璨。
老板娘是位身材略微丰腴的中年妇女，她盘着头发，手搓着围腰从后厨出来，面上是和善亲切的笑容，跟方俊杰亲昵道：“小方啊，带同学来啦。”
“是啊王姨，”方俊杰调笑道，“让他们尝尝什么是绝世佳肴！”
王姨明显很不好意思，“哎呦每次都这么说，害臊的啊~”她把菜单递过来，“随便点哈，小方的同学都有优惠的。”
他们熟悉的好像认识许久的老朋友。
三人拿着菜单看起来，方俊杰不断推销：“别看现在人不多，那是因为我们来的早。我和你们说，但凡在池一中读过书的，肯定都对我王姨的手艺念念不忘，要是想坐上位置都得来的早点，等会儿人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