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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生活并不是幸福(1 / 1)


魏飞一早就回到老家,一路晨风伴随左右,非常放松。刚进门就看见爸妈拿着铁锹出去,“爸妈你们这是干嘛去?”魏飞从车子边拿东西边问。“大飞回来哪!这不是种了几分地花生,眼看已经熟了,前几天没时间,今天天气好,家里事也不多,就准备和你爸落花生去。”

看见魏飞拎过来的东西,魏飞母亲有笑骂道:“叫你每次回家不要带东西,又不是外人,锅里还有点稀饭,你先吃着,锅碗等我们回来弄。”接着母亲在父亲催促下就朝田地走去。

爷爷此时不在家,可能散步还没有回来。魏飞来到厨房拿起锅盖看到香喷喷的稀饭,他知道这时农村习惯,家中有事早上就多煮点稀饭,这样干活累了回来可以立刻吃几口,缓解饥饿,他顺手拿起碗盛起来就着几个小菜吃的津津有味、非常爽快。

他吃的也不多,如果敞开了吃他真的能吃完这些,考虑到稀饭糖分太高,要适度吃,而且也要留些给父母,之后连同原先留下的碗他一起洗了,这点家务事对他还是太简单,父母眼里孩子总是长不大干不了事。

沿着熟悉的乡村小路,魏飞来到自家的田地,只见他爸妈正在那弯腰铲土,从地里拽起一大把绿色的叶子,叶子下是一块块棕褐色的泥土,而这些泥土中就包裹着美味的花生。

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花生可能只是众多不起眼的小零食配料之一或者关注生活的也知道这是一种重要的油料作物,但对于魏飞这年龄的农村孩子而言,花生更多是对童年美好的回忆。

农村的物资相对于城里一直较为匮乏,过去更是如此,那时田地里主要都种着粮食作物,以满足基本的家庭吃喝,剩下的秋粮也可以卖掉挣钱,在当时条件下种植经济作物的人就不多,除了像油菜这种经济作物外,因为它们既可以榨油满足家中对植物油脂的需求,而且还可以卖掉存钱,同时生长周期又刚好和除小麦外的粮食作物生长时间错开。他们那吃小麦粉的也不多,种小麦也就不好卖,一般人家种点小麦也就是调节下自家主食结构。

为此有种花生、荸荠果等小孩爱吃的经济作物家庭的就比较少,不像现在这些东西价格高反而比粮食更赚钱。而魏飞家也是这样家庭,基本就不种这些东西小孩爱吃的东西,他每次看到别人吃煮的嫩花生或者炒的熟花生或者花生米,远远香香的气味闻着就诱人,馋的魏飞直流哈喇子,偶尔还是邻居家送些过来让他过过嘴瘾。

有次魏飞听到别人说可以“盗”花生吃,找魏飞一起去“盗”,魏飞一听是偷盗坚决不去,可是周围人都说没事大人都这样干,他也只得随大流去看看,心想“不会有人这么大张旗鼓的去偷东西的吧!”等到花生地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花生在地下看不见,长的有非常多,而且深浅不一,主人没法一次性完全采摘上来,所以把主要的果实挖完后,还有不少留在地里,大部分人家能种这个的也就不在乎那么点留下的花生,而且在挖一次翻个遍是非常耗力气的事情。

这时村里嘴馋的小孩就出现了,他们等主人走后,就直接拿着家里的铁锹你一铲、我一挖,把干硬的土地又翻个大遍,其中的花生也不在少数,这等于把田地重现倒过来,所以俗称“倒花生”,只不过被魏飞听成“盗花生”了。

对此主人也乐见其成,毕竟有人免费帮他家把地翻耕了一遍,为接下来种其他作物也省了不少事。其中也有“抠门”家庭,自己先过来“倒”一遍,但之后小朋友们还会来一次,也有可能第三、第四次,反正总会有漏网之花生,哪怕这些孩子能捡到一两个也是超级开心,这可是儿童时候的快乐。

此时主要还是他在父亲铲土,毕竟挖土是个力气活,他妈把花生拉出来放在上面给太阳晒,这样等有些湿润的泥土干了后,可以直接把泥土拍打下来以便收割花生。

魏飞挽起袖子就来帮忙,接过父亲铁锹开始干活,看见儿子这样,父母欣慰的笑了笑,跟在后面拽花生。铁锹很厚,下面却很锋利,这样既耐用也实用,甚至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这还是村里村外械斗的主要“武器”,乡村里的东西没有一个物品用处会那么单一,都沉淀着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

魏飞力气猛,但技巧不足,好几次都把部分花生留在土里,好在家里也不指望这点东西谋生,不在意,地不大,在一家三口通力合作下,一个多小时就弄完了,拿下眼镜,魏飞抬起手用衣袖擦拭额头上不断滴落的汗水,看着地上铺的满满的花生茎叶果实,非常有成就感。“现在就放在这吧,等下午晒干后再收回去”父亲也站在那里擦拭汗水说道。

回到家,魏母去做饭,父亲和他坐在大厅里聊天,爷爷还在他的小房子里听广播。“隔壁舒小双前天回来了,在家没事可以找他聊聊。”见魏飞坐在那有些无所事事,魏父说道。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他回来干么?”魏飞顺口问道。

“这哪知道!听讲是送孩子回来上小学,别说虽然那小子长的不咋地,但他儿子长的白白净净,看着挺精神的。”魏父有些羡慕说道

。“你看看人家,比你大不了几岁,也没念啥书,可孩子都念小学了,你呢书到念了一大把,但快把老祖宗都念忘了,到现在别说小孩,连个女孩子影子也没有,上次那个什么相亲会如何?”父亲又开始数落他的终身大事,魏飞对此很烦但也无可奈何,他也从来没有怪罪过父亲的唠叨,毕竟这是大夏国几千年的传统,不可能因新旧的理念不同而发生改变,尤其是在农村。

“那个也就是简单接触下,大部分都条件太好,所以就看下次吧!”魏飞委婉的解释着。

“你相亲也不少次了,但怎么都没有下文,你也不能太老实,要主动点,大方点。”父亲有点激动。

“这个事情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也得对方同意,这样,爸!我尽量努力,争取在年前给您带回一个姑娘可以吧!”魏飞也不好争辩,只得暂时把眼前糊过去,反正每次都这样,这个年过来还有来年呢。

“你啊!哎!儿子也知道你难处,可是你也的考虑下我和你妈的年纪,我们都这么大了还有几年活头,别人都是孙子长孙子短的讲着,我们呢!”父亲述说着,这事原本对他们来说很正常但现在却是奢求的愿望。“还有你爷爷!都九十多了,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不也想着有个穷孙子。”

听到这魏飞更加无言以对,感觉过去的确很自私,可是让他为了家族任务随随便便就找个人结婚他真的做不到,他想到只有对自己负责才能对他人负责,勉强的婚姻看似完成任务但结果却是三个家庭的灾难,只不过这些老人都无法理解,在他们观念中只要两个人结婚基本是一辈子的事情,虽然婚后有这样那样的矛盾争吵,但那个家庭不都是这样磕磕碰碰过来。

看到儿子这样,魏云崖知道他开始犯“闷屁毛病”了,也知道可能是他过去对孩子管理太严厉,让他们太守规矩,结果导致现在反而两个人都老实吧唧,反而过去别人家对孩子不闻不问,什么偷鸡摸狗行为都干,现在过年回来却人模人样、为人圆滑。

魏父最后道:“算了!你看着办吧,现在你这么大,我也管不了你了。听你弟弟说中秋节回来,可能是关于他的终身,其他我不说了,但是你这个作大哥能帮下就多帮点吧!”看样子魏云崖暂时也把希望寄托在小号身上了。

魏飞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前世整个过程不太完美,弄出些波澜,这世能避免的话,魏飞肯定希望一切圆满,让全家人都高高兴兴。

来到舒小双家,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正在玩手机,“双子”魏飞叫道。只见这人抬起头,露出黝黑、布满皱纹的脸,笑道:“哎!是大飞啊!刚听我妈说你回来了,去你家一看又不在。”

“是回来一会了,刚去地里挖花生去了,这次回来待几天?”魏飞问道。

“现在事忙,等后天小孩报了名就走。”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黟山牌香烟,抽出一直递给魏飞,魏飞忙说谢谢并没有接,在大夏国香烟是重要的社交工具,尤其是男人,一支烟往的来能拉近不少距离,只不过魏飞一直学不过来,他自己不喜欢抽烟,当然也不喜欢别人抽,因为那股味道太刺鼻了。可是生活在这个社会中有些潜规则必须的默认,所以即使他不喜欢,但也不能阻止别人,他现在想想有时身上也该备几包香烟,毕竟他生活也是这个大环境中一员。

魏飞不抽,他也不在意,自己就放到嘴边,拿起火机点了起来,一缕青烟从嘴角缓缓飘起,好似带走一丝忧愁,实际上也带走生命之光。这时一名小男孩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走到他们跟前,怯生生的看着魏飞。

“叫魏叔叔好!”舒小双对着小男孩说。

“魏叔叔好!”小孩低着头怯生生的说道。由于现在农村人也大多不在家,不像以前都在家务农,可以抬头不见低头见,大人小孩间都很熟悉,不像现在大家都长期不在家待着,相互之间压根不认识。

“你就是小虎吧!常听你爸说你来着,马上要念一年级了真厉害,以后要好好念书哦!”魏飞也说些大家爱听得话。

“叔叔也不知道你在家,没带什么好吃的东西,这些钱拿着到学校自己想吃什么自己买。”说着拿出五张红人头往小虎衣领中塞。

小孩愣在那,舒小双忙上前拉扯,最终在魏飞劝说下才收了下来,但小双对此好像不在意,因为这些“纸”远没有白色的奶糖有诱惑力。

“爸爸!这个字怎么念?”小虎拿起手中的早教书向他爸问道。舒小双笑着指着魏飞说:“刚好你魏叔叔就是老师,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实际上舒小双也就念了几年小学,但上了几年后实在受不了就没有念了,那时他们这也没有什么义务教育说法,完全看孩子兴趣和家庭条件来决定升学学习。

魏飞和孩子解释了一会,说真的他对这些连一年级都不是的幼儿,他是无从下手,有时他真的挺佩服那些幼儿园、小学的教师,能有这么好的耐心和有效方法去应对祖国花骨朵各种奇思怪想以及匪夷所思之事。

不久小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魏飞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家孩子学习能力挺强,怎么不放在工作的姑苏上学,那边条件比我们这乡村要好上不少吧!”

“谁说不是呢,但是那边公立学校不接受外地户口,私立的又太贵,而且学校也不稳定,再加上我工作没日没夜的没法接送,所以只能送到家里,我妈也可以接送照顾下,这样我也放心。未来看可以条件再过去。”舒小双叹气的说道,说完喉咙猛的咳嗽起来。

但魏飞知道未来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舒小双从事的是大理石切割装修工作,这玩意是赚钱,但那也是拿命在博,因为容易得尘肺病,而不幸的是舒小双就得了这个病并发展为肺癌,现在应该是非常严重。

也就是2017开年没多久有次回家,魏飞突然听母亲说舒小双没了,听得魏飞很傻眼,忙问什么叫没了,毕竟年龄在哪,怎么突然就没了呢?后来他母亲把听到的小道消息讲了出来,说舒小双在工地上突然感觉难受厉害,没法子只到医院检查结果发现已是癌症晚期,回来后没几天就过世了。听后魏飞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时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生命的渺小和脆弱。

于是劝道:“你这咳嗽怎么回事,有空到医院看看这样放心些。”

“我们命贱,那会那么容易得病,再说到了医院又查这查那,不仅耽误时间,而且还费钱。”舒小双勉强笑道。

“听讲你一直在干大理石,这容易得肺病。”魏飞再次提醒。

“这我知道,不但我的工友,就是村里也有不少人得了,没啥事,他们不都是活得好好的。再说我不干这还能干点啥,家里毕竟要花钱呀!”说着看向远处的小孩。

对此魏飞也没法,舒小双父亲得病去世的早,母亲腿脚不便也做不了重活,过去和魏飞一样也是村里的老大难,只不过魏飞因为念书的原因一点不在乎结婚问题,可是舒小双看到同龄人大多结婚生子,也急了。

最后一狠心花了钱请人帮忙从南益州“买”了个姑娘回来结婚,当然对方家人也是同意,不算拐卖人口,别说对方长的还相当可以。可好景不长,等小虎出后满周后,女方就听说和人跑了,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清楚,舒小双也没有去寻找,毕竟他也知道给不了对方幸福,好在还个孩子让他有个念想。

又和舒小双聊了一会,在母亲的吃饭的叫喊下魏飞和他告别了。对于对方魏飞也不是不想管,而是无能为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神,他现在自己都要去求办事,何况还要让他去救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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