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浮整个人警觉了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身为首席的护卫不忠于职守守护在她身边,而前往千里之外的星蜀地是件很反常的事情。”杨珽回答。
“很奇怪吗?”铁浮不悦地回答,“首席给我们放了假,我们就打算去远一点的地方旅游,不合理么?”
“小鸟觉得这很合理!”黑羽气鼓鼓地附和道。
“小鸟”应该是这个女人的自称,小鸟族人这样自称也算合理。
杨珽闻言,只好双手合十抱歉道:“倘若真是那样,恕我无礼了。”
“比起这个,你是什么人?”铁浮问。
“太医院,杨珽。”
铁浮愣了一下。显然他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于是他别开了目光。
“久仰久仰。”他说。
杨珽也回了几句客套话,可自从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杨珽开始,铁浮就明显失去了将对话进行下去的意愿。
再加上黑羽在一旁颇有兴致地玩弄着他的衣角,铁浮也顺理成章地把注意力转移到妻子那里去。
“你在干嘛?”他呵斥道。
“嘿嘿嘿…”黑羽不知所以地傻笑着。
杨珽无奈地走开了。他并不是很相信铁浮的说辞:有关王昇的回忆让他现在很容易就疑神疑鬼。
“雏鸾!戴先生!”他开始呼叫自己的同伴来。
这节车厢里堆满了行李,彻底阻挡了视线,因此杨珽并未看到李雏鸾和戴先生的身影。
“你们在哪?”他在行李间勉强穿行。
直到脚踏的地板开始剧烈抖动,杨珽下意识往脚下看去,才发现原来戴先生一直蹲在自己右脚边。他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是不是地震了…啊啊啊啊!”戴先生没有蹲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杨珽微笑着回答:“只是火车要开了而已。”
戴先生完全没有想到这名为火车的钢铁巨兽坐起来竟会如此颠簸。坐在地板上,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晃动。
“这还不如我老家的驴车。”戴先生抱怨道。
杨珽道:“火车才出现几年?驴车的历史都上千年了,当然没法比。”
“我可等不到火车出现几千年的时候。”戴先生抱怨道。
由于戴先生情绪实在激动,杨珽不得不选择优先安抚他。具体方法是把他扶到就近的一个空椅上,然后找一根绳子把他绑起来。
“这叫安全带。”杨珽解释说。
“你…从哪里找的绳子?”戴先生上气不接下气。
不过他倒能理解绑上绳子是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并没有试图挣扎。
杨珽指了指李雏鸾的行李箱,戴先生才发现每个箱子上都有相应的文字标记。其中一个箱子上就写着:“绳子。”
“话说回来,李雏鸾去哪了?”看到她的行李,戴先生才发现自己的徒弟丢了。
杨珽郁闷地回答道:“我还想问你呢。”
戴先生拍了拍脑袋:“我刚才实在太害怕了,就什么也没注意到…”
杨珽叹了口气:“她肯定跑去其他车厢找翠儿去了。你就坐在这里别动,我去找她。”
“你就是让我乱动,我也不敢乱动啊!”戴先生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杨珽便动身向上一节车厢走去。很不幸的是,杨珽所在的车厢位于火车的正中,前后各有四节车厢,杨珽很容易就会和李雏鸾方向走反。
凭记忆,杨珽感觉翠儿应该是在前方的车厢上车的。他只能赌李雏鸾在那里。
“李雏鸾!”他走入上节车厢,高声呼喊。
车厢里的位子几乎坐满了。刚才挡住李雏鸾视线的几位彪形大汉就坐在这里,他们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杨珽。
杨珽扫了他们一眼。
“莫名其妙。”他嘟囔道。
他不想横生枝节,快速穿过了这节车厢。他能感觉到,那几位大汉在自己身后站了起来。
会是强盗吗?不过普通人类没什么好怕的。
因此杨珽并没有回头。他有自信在最后关头躲开这几位大汉的袭击。
到了下一节车厢,这应该是正数的第三节的车厢了。依旧没有看到李雏鸾或者翠儿的身影,不过有位乘客的脸似乎有点熟悉…
会是自己救助过的某位病人吗?杨珽盯着她,发现她也在盯着自己。如果真是曾经的病人的话,此刻也许会走到自己身边来感谢自己。
绝对不会用这种警惕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个…敌人。
她站了起来。杨珽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魏府的大火。在那滔天的火场中,他曾看到过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庞。
“是你…”
杨珽刚要把敌人二字脱口而出,便听得周围乘客一阵惊呼。那三位大汉中的其中一位便抡起拳头朝杨珽砸去。杨珽立即转身,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给你长点记性。”他朝大汉裆下踢去。
为了防止出人命,他其实收力了。但是大汉还是立刻倒在了地上,脸憋得通红,呜呜狂叫起来。
剩下的两位大汉见状,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往身后跑去了。
“我还以为能多两把刷子呢。”杨珽轻蔑地笑道。
他再度转身,发现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
“该死!”杨珽骂道。不过她只能往前方的车厢跑,杨珽想要想追上还是很容易的。
他刚迈开步子,却发现自己脚踝被抓住了。
那位躺在地上的汉子紧咬牙关,抓住了他。
杨珽用力一踹,把他踢开。
“你们不会是一伙的吧?”杨珽骂道。他本想不管那位汉子走开,但脚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
“这…”他朝自己的脚踝看去。
没有任何异常,但就是无法动弹。很有可能是那位大汉把毒药抹到了自己的腿上。他朝大汉的方向看去。
后者得意洋洋地朝他展示自己的手心,湿漉漉的且满是玻璃碎渣。
他刚才握着装满毒药的玻璃瓶,捏碎了就能把毒药涂在自己身上,真是个狠人。
不过对于杨珽来说无所谓。师傅教过自己排除毒素的术式,这种程度的毒药短时间内应该不至于伤及性命,因此不用担心…
杨珽于是蹲下,右手按住受伤的脚踝。
但是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仅脚踝,手掌也软绵绵地像棉花一样,不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到底…”杨珽倒吸一口冷气。自己的右手百毒不侵,今天怎会遭此毒手?
周边的人群已经开始流动。杨珽可以清楚地听见已经有人在高喊:“安保人员在吗?有人在这里打架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