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你…怎么说？”魏小杰嘟囔道。
谭思衡眼睛瞟向后方，那几名医师已经不在了。但愿他们能搬到什么救星。
“其实…”谭思衡随口胡诌道，“你那悲惨的命运，全是王昇一手策划的？”
魏小杰歪了歪脑袋，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镜像领域在身后展开。
“我们…进去谈。”魏小杰嘶哑地说道。他不想让谈话被外人听到。
谭思衡脑袋上渗出汗珠：自己要是走进这个领域，就没有人能找得到他了。
再怎么巧舌如簧，都逃不了被虐杀的命运。自己是被吴太医用巨髓液复活的，称不上什么不死之身，随时都会有迎接二次死亡的威胁。
他原本的任务是跟踪王寻，在魏府跟丢对方后，吴太医又下令他暗中保护李雏鸾。不知何故，吴太医这种心如蛇蝎的人居然会对非亲非故的李雏鸾如此关心。
管他什么任务，我可不想交代在这里，谭思衡想。
魏小杰浑浊的眼球眨了一下，似乎看出了谭思衡的慌张，他向前一步伸出利爪，只在瞬息间就抓住了谭思衡的手。
他想把我拉入领域之中。
谭思衡没有再加以思考，他挥动长剑，直接将自己被抓住的手臂砍断。由于身体已经被彻底改造，倒是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也没有血液溅出。
被谭思衡果断的行为惊到了，魏小杰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谭思衡趁此机会向后一跃，拉开了距离。
只有这种办法了，谭思衡想，因为压根没有办法能砍中这个家伙。
魏小杰看着手中的断肢，一脸嫌弃地咬了一口。
“满嘴腐烂的味道。”他自言自语道。随后他将断肢甩到了在一旁瘫在地上持续尖叫的翠儿脸上。
“闭嘴！”魏小杰现在相当愤怒，他很清楚自己被耍了，看着已经溜到门口的谭思衡，他不打算放过他。
他举起了手，谭思衡身旁瞬间有数十道裂隙展开。
“我想插句话，先生。”李雏鸾在他身后说道。
魏小杰没有理会她。他面目狰狞地朝谭思衡靠去。后者现在周围布满了空间缝隙，只要动弹一下就会被拉进自己的领域中。
无路可走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过于亢奋的缘故，魏小杰感觉自己移动稍微有些迟缓，并且有些难以保持平衡…
“知道太医院用什么来处理老鼠吗？”李雏鸾的声音响起。
魏小杰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这时他眼睛的余光瞟向了自己的脚，却错愕地发现那个本该是脚所在的位置却空无一物。
不对，其实是有留两节细细的骨节的，魏小杰方才靠着它们才能勉强维持着步行。可惜的是，这两节骨节已经随着他方才的倒下而断裂。
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你的身体好像非常不耐腐蚀，”李雏鸾道，“明明正常人的脚板只会被烫伤的。”
“你干…了什么！”魏小杰质问道。
带着手套，李雏鸾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玻璃瓶：“往你身上涂了很久了，谁知道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魏小杰不会感受到疼痛的体质看样子帮了倒忙，他愤愤道：“你们医生…随身都带着这个？”
李雏鸾笑道：“那倒没有，这几天太医院怪事多，吴太医让我们在每间病房里放一瓶酸液，没有坏人也能用来毒老鼠。”
“又是吴…吴太医！”看样子这个家伙预判到了今天局面，“叛徒！”
“你的目标是崔银吗？”李雏鸾蹲下身子，认真地问。
魏小杰没有回答。虽然暂时无法动弹，但是他还是可以利用领域迅速地躲起来，找到王寻再从长计议。
李雏鸾一脸遗憾地说：“其实我们或许可以交换一点情报…我知道一点太医院的计划，关于如何对付王寻的。”
魏小杰一时有些好奇：“计划…”
李雏鸾道：“对，但是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魏小杰盯着她的眼睛，这个小姑娘会骗人吗？他的大脑并不是很擅长思考，此刻更是几乎过载…首先…首先是…
“我们并不知道你们今天回来，更没想到你们回来到这里，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慌张。”李雏鸾叹气道。其实太医院还是做了一点准备的，还是被快了一小步。
谭思衡被困在缝隙群之中，见自己被遗忘，不得已喊道：“李小姐，能让他先解除术式吗？”
李雏鸾看向谭思衡，这个从死者中复苏的存在也是相当诡异，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李雏鸾还不想理他。
“回答我，不然天要黑了。”李雏鸾道。
“天…黑？”魏小杰有些疑惑，他察觉到了危险，并且反应过来：这个小姑娘似乎是想耍耍嘴皮子拖拖时间。
不行，得先溜。
魏小杰展开领域，一头往其中扎去。但似乎为时已晚，屋子里的窗帘被屋外的风吹开了，屋内的灯源在一瞬间熄灭。
一片漆黑：今晚太医院也没有点灯。
“如果你坦白的话，我们是会让你活下来的。”一旁陪他躺着的的翠儿突然说道
沙沙，沙沙。
什么声音？
魏小杰不管这个。他现在已经进入领域中了，那就是绝对的安全。除非…
他看到了谭思衡。两个人面面相觑。
“现在，我不怕你了。”谭思衡道，他手指向魏小杰。
他身后是一堵墙？一堵长满毛发的…血盆大口的…怪物？
谭思衡回到了现实世界中，诡异的镜像世界已经崩塌，无论是现实中宏伟壮丽的魏府，还是魏小杰想象中的魏府，都已经不复存在。
翠儿从地上站起，抖了抖身上的灰。她手中握着的正是关着战冰冰宠物的那个袋子。
“可惜了，没问出什么。”翠儿叹口气。墙只有在黑夜彻底之时才能出动，人们因此称它为“黑墙”，否则应该早就能把魏小杰拿下。
从床底钻出一只小松鼠，它动作灵巧地爬上了李雏鸾的肩膀。如果没有他的通风报信，太医院未必能预知到二人的入侵。
王寻并没有对它下手，真是太好了。
“有时候我感觉他是个蛮有温情的人…”李雏鸾道，“准确地说，双重人格吧？”
翠儿摇摇头：“我没和他有过什么交集，要我说的话这就是蠢。”
李雏鸾苦笑了一下，“我们明明准备了那么久…好像也没取得什么成果啊。连他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都没问出来。杨珽要是在的话又得笑我了。”
“对了，他去哪了？”翠儿问。
“大理寺。”李雏鸾道，“似乎是跟着一个叫栎的人走的，我告诉了战冰冰姐姐，她表情很复杂…”
翠儿望向窗外，由于事先的吩咐，长明灯没有点起。这样的黑夜可以使用“墙”，也能验证一些想法。
验证过程极其危险…为此甚至请了大理寺的人来帮忙。现在杨珽人在大理寺，大理寺的人却在太医院…有意思。
“我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大理寺和太医院关系这么密切。”翠儿道，“我是说…这算是改变吗？”
李雏鸾在黑暗中看不清同伴的脸，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她想到一个问题。
“刚才是不是有个死人跑了出来，帮我们挡住了敌人的攻击？”李雏鸾这才想起谭思衡的事。
“他去哪了？”翠儿讶异地东张西望。
黑暗之中，两只眼睛什么也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