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陪着她吃过午饭后,便出门了,程简薇猜他定是同东方先生谈正事去了。
毕竟,云州若真敢勾结外敌,对于大隅国来说,无异于埋下了极大的安全隐患。
吃饱喝足的程简薇慵懒的靠在软榻上,长发顺着简衣散在身前,她今天哪儿都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干,只想趴在床上歇着。
海鸟的鸣叫声此起彼伏,顺着软榻旁的窗子,程简薇刚好看到一只急速向下俯冲的海鸟,当它从水中飞起时,尖利的嘴巴里叼着一条不大不小的海鱼。
思绪不自觉飘远,她当初一心只希望程家能在这场皇权之争中得以全身而退,却忽略了原剧情中其他人的命运,由于他们之间没有交集,使得程简薇起初并没在意。
昨日,在萧璟提到常柏雄时,她的脑海里忽然涌出一些原剧情中与萧璟有关的事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她们返回江南不久之后,常柏雄定会主动向震南王示好,而他真正的目的,则是想在江南安插自己的眼线。
至于手段,还是千古不变的老套路,送美女。
只是这份礼物萧璟最后到底收没收,程简薇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也难怪,她和萧璟一样,都是原剧中的炮灰,实在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
程简薇想着想着,困意渐渐袭来,正当她迷迷糊糊要睡着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因为昨晚她实在太累,又不想出门,连常服都没换,只着一身洁白的简衣。
突然有人过来,程简薇立马惊得坐起身:“谁呀?”
门外传来秋月虚弱的声音:“夫人,是秋月。”
一听是秋月,程简薇松了一口气:“进来吧。”
秋月强撑着精神进来,巨大的黑眼圈十分明显。
程简薇见状问道:“不是嘱咐过你了么,在没到江南之前,你就留在舱中休息,不用过来伺候了。”
秋月强扯出一抹笑来:“秋月就想看看夫人,看夫人安好,我才能安心。”
程简薇:“……”
当初,从江南回江北时,秋月还没这般警惕,一上船便在船舱里休息。
可这回她却总觉得不安生,这趟回京,夫人几次遇险,将这小丫头都搞得心惊了。
“行了,我没事,这可是震南王的战船,如今又是在海上,不会有事的。”
秋月点点头,夫人说的也对。
不过她来都来了,看着夫人头发没梳,衣裳没换,多年来的习惯让秋月忍不住想伺候夫人洗漱。
“夫人,这都过了晌午,你怎么还着简衣,可是哪里不舒服,不想起床?”
程简薇:“……”
程简薇清了清嗓子:“没有,我就是这两天行船有点头晕,想在舱中休息。”
说话间,秋月已经来到软榻旁,拉起程简薇坐到梳妆台前,小小的年纪却说着老成持重的话:
“夫人,您现在可是震南王妃,这一身行头可马虎不得,过些天我们就到江南了,总得好好打扮打扮,有点气势才行,万不能让江南那些女子给比了下去。”
程简薇本来没什么心情打扮,但见秋月一脸认真,便没多说什么。
起初两人的相处倒也算融洽,秋月给她梳了一款简单大气的发式,刚好不影响她侧躺休息。
正当秋月要为她更衣时,突然一声尖叫,将闭目养神的程简薇吓了一跳,惊恐的目光从镜子里看向秋月。
只见秋月一手捂着嘴,惊慌失措的目光顺着程简薇的脖颈一路看下去,声音都变得颤抖了:“夫夫夫……夫人,您起疹子啦,我我……我这就去找大夫。”
程简薇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意识到秋月说的是什么,顿时羞得脸色通红,下意识起身将跑到门口的秋月拉住。
秋月又惊又急:“夫人拉着我干什么,我这就去求王爷找大夫过来。”
她这才在船舱里躺了一天一夜,夫人这边竟又出事了,秋月心里升出强烈的负罪感,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夫人。
程简薇安抚道:“秋月,你先别急,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兴许……是吃东西过敏了也说不定。”
“过敏?”秋月一头雾水:“过敏是什么?”
程简薇:“……”
对啊,这个时代的医学还没攻克这项难题。
程简攻耐心解释道:“过敏就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身上会起疙瘩,不过两三天就会消失了。”
“真的么?”秋月半信半疑。
刚刚她真是吓坏了,可看小姐似乎没有不舒服,秋月这才慢慢安下心来。
经秋月这么一闹,程简薇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找了个借口打发秋月回去休息,自己则起身换了件常服。
脱下简衣,当她透过镜子看到身上密密麻麻的印迹时,刚平复的小心脏,又忍不住一阵狂跳。
这个萧璟,是属狗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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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溪的船终于驶出江南地界,萧璟的战船也没有再向前跟近。
回头,萧玉溪望着渐行渐远的战船队伍,双手紧握成拳,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颤抖。
彦青见状劝道:“殿下息怒。”
息怒?
萧玉溪冷笑。
回想当初在京城的种种,他的心就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握住,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好在程简薇还在为他守身如玉,也不枉费自己这片真心。
可一想到她整天呆在萧璟身边,他又免不了时时刻刻的担心……
失魂落魄的回到船舱,萧玉溪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彦青回道:“还没有,我们安排的人暂时还近不了程姑娘的身,不过她已经在想办法了,听说程姑娘的贴身丫鬟上船后一病不起,她应该有机会到程姑娘身前伺候。”
萧玉溪神色越发冷了:“传我的命令,若萧璟敢动简薇,杀。”
彦青闻言一惊:“殿下,现在还不是跟震南王翻脸的时候,就算要动手,至少也要等到云州真的臣服于您。”
不提还好,彦青这一提,萧玉溪心底的火气更盛了。
这个常柏雄,时刻算计着想从他的身上捞好处,还想让他娶他的女儿,如此一来,倘若将来他夺回皇位,那他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国丈。
野心当真不小。
萧玉溪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杀……如果萧璟动了不该动的,那本宫便不需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