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层地牢空空荡荡,回响着男人的悲泣。
只是这恸哭声中,慢慢夹杂了其他的响动,像是刚刚从水里出来的人踩在水泥瓷砖上发出的声音,哗啦哗啦响个不停。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细皮嫩肉的女人,她光着身子,没穿衣服。
这个人的出现让王逸、文姿仪包括男人在内的所有人情绪都是一僵。
醉于沉痛当中,险些忘记了隔壁的杀人祸端未曾离开。
女人的脸蛋看上去精致了不少,与刚才凶神恶煞般的面孔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但依稀还是能认出一些特征的,比如她嘴角边缘没有擦干净的血渍。
过道上的两个人此时心里都清楚,女人由鲛转人,很可能意味着外面的世界已经天亮了。
“哟,这么悲痛啊?”
女人存心调侃:“死的又不是你,不过····倒也就一两天的事。”
男人的大脑大概是处于宕机状态,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女人说了什么,他嘴角一抽一抽的没有答,显得有些痴傻。
女人抬手指了指一角的尸体:“她是你什么人?你们认识?”
王逸心头一凛,看来这位能变成鲛的女人先前并没有听说过男人寻妻的传闻,是消息没传开?还是说····像这样的故事已经发生太多次了。
男人的眼睛极为浑浊,瞳孔里早已没了高光,面如死灰,许是被现实所创。
但突然的,文姿仪看到他的瞳孔有一瞬间陡然放大,但紧接着就回到了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男人说话了,但第一声声音堵在了喉咙里。
他清了清嗓子,但第二次也是答非所问:
“这下····我前面没别人了吧?明天、明天就是我了······”
“没错,明天是你。”
“你就趁着今天还能喘气,多在这儿呼吸几口肮脏的空气吧,以后再想,就是下辈子的事咯。”
见女人说话间便要离开自己的视线,男人忙站起身,然而他毕竟才吓得腿脚发软,还没站直就一头栽跌下去,上半身狠狠撞上了铁门。
这一下看着都疼,但他硬是把手伸到了外面拍击着地面:“来,您过来,我还有东西要给······”
女人闻言偏了头,一只脚的脚跟抬了一半,这时又松了下去。
这男的在进来前就被前面的货色搜刮了好几轮了,这会儿能有什么东西给她?
走回他面前,男人手里真的递出来一块金光闪闪的东西。
王逸不解:“什么东西?”
文姿仪则是一眼认了出来:“一块劳力士。”
女人面露喜色叫了一声:“呵,你藏了块洋表?”
男人说话时嘴里漏风,可能是刚才那一撞摔掉了牙:“仄、这块表可以值个十来万,我想······”
女人扑哧一笑,说:“你想?你不用想。这东西你死后我自然会收,用不着现在和你谈什么条件,而且······”
话音未落,她抄手一拿,那块表已经易主了。
女人再次起身要走。
“你要拿便拿去,本来也是准备给你的······但我不只这一块。”
女人的脚步又停了。
“我在村里还藏了4只,只有我知道在什么位置,咳咳····如果你没有这个打算,我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就是了······”
王逸和文姿仪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在苏萍所处的这个年代,一块货真价实的洋表是值很多钱的,何况泗水的隐蔽性,本身就是个适合当库房的天然窝点,那女人只要稍微有些世面了解一点,这个提议确实有可能让她动心。
女人再次弯下腰,鄙夷地打量起地上这一滩污秽:“你想要什么?”
“咳咳···我不要别的,也要不了别的,我就要一口棺材。”
“棺材?”
“你要它做什么?”
女人显然对这个要求感到意外。
“我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你该杀杀,我只要一口我死后······自己的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