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殊:“还有一人……”
连忙有人追问:“什么?”
花殊抬起头,苍白的小脸看起来十分孱弱,眼神迷茫,似乎也有些记不清了,“好像也有一个男子,不会武,但却十分擅长用毒……”
“你怎么知道?”
花殊缓缓摇头,脸色突然变得痛苦,“头好疼……”
慕轻微微侧着身子半拥着他,替他遮挡住其他人询问的目光,她将花殊一点点放下,让他躺着,站起身整了整衣袖,“花小少爷受了刺激,想必很多事情记不清,我们先让他休息吧。”
花殊闭着眼睛,纤柔的睫毛脆弱地发着颤,眼尾的湿润在烛光里折射出楚楚可怜的光。
那些人也不忍心再问下去。
他们一行人离开,慕轻留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少年,也跟着离开这里。
他们去了隔壁的房间。
四周到处有人,颜婉准备开溜也找不到机会,她站的位置不太好,要是离开的话,很容易被人发现。
只能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隔壁。
慕轻坐在首位,“花小少爷口中说的两人是个线索,慕川。”
慕川走出来,他是侍卫头领,也是慕轻的亲信。
“盟主。”
“去找衣袖上绣有木棉花的女子,和不会习武的男子。”
“是!”
颜婉悄悄退到所有人后面,一步步靠近门,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抓住。
慕川攥着她的手腕抬起来,她的衣袖垂落,上面的几簇木棉花刺绣清晰地暴露在众人眼中。
颜婉表情顿时变了,迅速从腰间拿出一把手指长的薄刃,狠厉地朝慕川腹部捅去。
但有一个人比她动作更快。
慕轻拍了下桌子。
桌上的茶杯飞速地朝她袭去,击中了她的手腕。
颜婉顿时半边身子都麻了,手中的薄刃掉在地上。
她脸色难看得很,看过去。
慕轻神色平静,“我早就觉得你可疑,你衣着整洁,头上的发簪价值不菲,怎会沦落到来我们慕府偷吃的,说,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如此残忍的对花家下手?”
“不是我!”颜婉心里十分地悔恨,当初真不该救那小子,花家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或许不知道我的名字,但如果我说,无影,你们一定听说过。”
‘无影’这两个字就仿佛一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众人哗然。
“你居然是无影?”
“原来无影,竟是个女子。”
慕轻反应依旧平静,“哦,那个小偷?”
“你……”颜婉像是被人一巴掌打在脸上,感觉十分屈辱。
颜婉脸色涨红,阴沉地看着慕轻,“我不是小偷!”
“那你是什么?”
“……”颜婉说不出话来。
江湖之人将她称为神偷。
敢骂她是小偷的人都死了。
慕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边扯出一抹冷笑,“神偷是你自封的吧,偷鸡摸狗之流,与那街边小偷小摸的混子并无二致。”
颜婉彻底记恨上慕轻。
还不如让她被那些刺客杀了算了!
慕轻懒得和她多费口舌,“来人,把她带入地牢,等她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把她提出来。”
颜婉只是轻功了得,武功并不强,慕川和几个侍卫将她困住,押往地牢。
颜婉疯狂挣扎,也只是徒劳,“真的不是我做的,跟我无关!我只是路过把他带入了慕府…”
慕轻手持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
放下茶杯,开口说道:“花家一案,本盟主自会追查到底,还请各位留意一下不会习武的男子。”
“这是自然。”
“我们自会倾力相助……”
慕轻:“花小少爷,便暂时留在我府上,各位可有异议?”
众人想了想,没人说话。
说到底,花殊只剩一人,是个孤子,花家的人都死绝了,他无权无势,对他们起不到什么帮助作用,把人带回家里还得劳心照顾着,吃力不讨好。
还不如留在慕府。
再说她身为盟主,本就应该承担更多责任。
慕轻知道不会有人主动承担照顾花殊的责任,便说道:“那便就先这样,时候不早了,各位回去休息吧。”
众人陆续往外走。
离开房间之后,阎阳脚步有些急切地去往地牢。
阎阳顺利躲避过巡逻的侍卫,来到其中一间牢房外。
“喂。”
颜婉抱着腿蹲在那里,听到声音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你说要帮我治疗身上的寒毒,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你困死在这里。”
颜婉阴沉着脸,“花家的事真与我无关,我只不过看到那小孩倒在慕府外面,伤势惨重,想救他一命罢了…”
阎阳眸光闪了闪,“我信你。”
颜婉冷了一下,心情复杂。
居然有人,这样无凭无据的就相信她。
颜婉并不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阎阳,他自然知道颜婉没有做过这些事。
阎阳:“我会想办法救你。”
颜婉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怎么救我?你也是他们怀疑的人选……他们不是正在找不能习武,擅长用毒之人……”
颜婉突然一顿,目光变得锐利。
这两个特征听起来,怎么这么像眼前这个男人。
“不会是你吧?”
阎阳眼里闪过一丝诡谲,表情疑惑,“虽然听起来好像是在说我,但真的不是我。”
他心里确实有些疑问。
在花家的时候,他伪装得很好,那小子绝对不可能知道他不会习武,擅长用毒,但为什么能够说的这么准确。
看来还得找到机会灭口才行。
-
寝卧。
静悄悄一片。
花殊闭着眼睛。
“咯吱~”
房门被推开,有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来到床边便停下。
花殊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月白的身影倒入他眸中,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少年喉咙里传出哽咽的声音,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被子里抬出手,轻轻抓住慕轻的衣袖,“盟主,你能帮我找到杀害我全家的凶手,对吗?”
慕轻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托住他纤细的手腕,缓缓解开他手腕上的纱布,露出血肉模糊,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纤长的睫毛柔软得仿佛能被风吹动,在瞳孔里投下一片青森的柔影,“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