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阳看到她吓成这样,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头,一步步走近。
还以为她胆子很大呢。
脚步声来到身后,颜婉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抓了一把灶灰转头撒了过去。
阎阳察觉了她的动作,想要躲避,但身体无法满足她的想法,被撒了一脸的灰,脸色阴沉了下来。
颜婉趁机想要逃。
阎阳声音阴冷地传出来,“外面到处都是侍卫,只要我喊一声,你就会被抓起来,还敢跑吗?”
颜婉脚步顿住,冷着脸回过了头,“我不过是想找一些吃的,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吗?你究竟是什么人?!”
阎阳拿出手帕,不紧不慢地擦了擦脸,“ 你不知道我,我却知道你,导致花家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
颜婉心惊了一下,梦湖那边的消息她也是今天晚上在慕府听到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少污蔑人!”
她此时不知道,花家的惨案,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阎阳,也不知道他在倒打一耙。
此时只有后悔。
当时看到院墙外身受重伤的花小少爷,不该一时心软,将人带进府中。
听到脚步声,只能随手把人扔在假山后。
当时谁知道那是花小少爷啊。
要知道,她死也不会救他的,给自己惹得一身腥!
“是污蔑吗?难道不是事实?”
“当然是污蔑!“颜婉气愤道:“那么残忍的事,本小姐才不会做!”
阎阳眼里闪过一丝幽冷,嗤笑了声,“可是花小少爷就是你带进慕府的,你怎么都说不清,而且,就算我信你,你觉得外面那些人会信吗?”
颜婉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并没有准备把这件事说出去,“你要做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阎阳沉默了几秒。
他只是觉得,她挺有意思的。
阎阳幽深的目光凝望着颜婉的脸,“我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通知你,之后等着我叫你就行,再说,你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吧。”
颜婉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还没拿到东西,当然不可能离开慕府。
两个主角之间的命运开始交汇。
他们这边在打情骂俏,并未意识到自己早已暴露。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传来阵阵嘈杂的脚步声,两人面色同时一变。
糟糕,有人来了!
…
庞大的夜色昏昏沉沉,毫无星子,笼罩在慕府上空。
寝卧中,慕轻靠在椅子里,白皙的指尖轻轻转动着茶杯。
侍卫推门进来,“盟主,确实在厨房找到了你说的那两个人,但是被他们逃了。”
慕轻手上的动作一顿,轻轻将茶杯放回去,“啪嗒”清脆一声响。
侍卫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他也不知为何,在这个年轻的女孩面前,总会感觉到莫大的压力,那身摄人的气势,竟比老盟主还要让他们感到骇怕。
“下去吧。”她声音温和地开口。
侍卫松了口气,“是。”
以两男女主的气运值,抓不到他们也是正常的。
这时,内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两个婢女从里面出来,恭敬地道:“盟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慕轻抬了抬手,她们两个下去。
慕轻来到床边,掀开被子,将脏兮兮的男孩抱起来,走向内室。
她将他固定在椅子上,拉开他的腰带,将他的衣服一件件剥了下来,露出他白皙的身体。
他身材比例极好,细腰长腿,身上不胖不瘦,皮肤细腻得宛若光滑的绸缎,一看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金贵公子。
慕轻用一根带子将他的长发拢起来,在脑后束成丸子状,用帕子在浴桶里沾上热水,擦拭着他身上的脏污,然后再帮他洗头发。
等将少年彻底清洗干净,已经过去了许久。
她为他穿上布料柔软的白色里衣,把人抱回床上,之后从房间里出来。
她一个人走向后院的药园,那药园是巫玉住的地方。
巫玉也是个重要人物,她如今和慕轻是同样的年纪,十五岁。
她真正出现在主角的人生中,是二十一岁,对阎阳一见倾心,在他若有似无的撩拨之下,彻底失了本心,最后爱而不得,对颜婉动手,彻底惹怒阎阳,导致连累整个巫门死伤惨重,结局郁郁而终。
慕轻与她结识是个意外,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巫玉如今在外游历,满五年才能继承巫门。
因为武力低微,招惹了一些人,受重伤的时候,被慕轻意外相救。
她之后非要报答慕轻,就找到了慕府,死皮赖脸地住在这里。
听到脚步声,巫玉头也不抬,她背对着院门,蹲在药田里,将珍贵的药材拔下来,每摘下一片叶子,心里就在滴血。
她语气也十分的冷,“你怎么来了?”
慕轻在院子里唯一的软榻上坐下,手指微屈,漫不经心地撑着太阳穴,“一些药材而已,再给你弄就是了。”
巫玉回过头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区区一些药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都是我的心血!”
慕轻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巫玉看着她怔了怔。
今天的她格外不一样,清隽柔和的眉眼低垂着,显得十分无害,以往她也娴静内敛,可今天却比以往多了一些不同,不可深究,让她骨子隐隐泛冷。
“……你怎么了?”
慕轻脑海里闪过少年赤身裸体摆在她眼前,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胸口隐隐传来一阵闷痛。
她此时还意识不到这是痛。
慕轻将手腕搭在扶手上,“你帮我看一下。”
巫玉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感觉出大事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过去给她把脉,然后一脸疑问,“没问题啊。”
慕轻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她抬起头看着巫玉,“他的伤,你能治吗?”
巫玉总觉得她心不在焉的,意识到她说的是花小少爷,一下好像被点通了,似乎就是在看到那小孩的时候,她才变得不对劲起来。
“……不能,他的手心脚筋都被挑断了,而且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丹田被废,不仅不能习武,以后能不能走路都是问题。”
慕轻唇间抿成了一条直线,沉默了几秒,站起来,伸出手心,“拿点祛疤药。”
巫玉用一种看透了的眼神望着她,把祛疤药放在她手心里。
慕轻转头走了。
巫玉摸着下巴,盯着她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绝对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