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认识高辛玖瑶?”他们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相柳歪过头问。
“认识,但也不算认识……”张一箬皱着眉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那你刚才跟他说的是真的?你真知道那个失踪几百年的皓翎大王姬的下落?”
“这个是真的。”张一箬点点头,“我确实没骗他,但是我总不能全盘托出吧,我得留着点东西万一以后还有用得上的地方呢……”
“行。”相柳摇摇头,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还算你有点脑子。”
“你这什么话,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啊……”
相柳没有再多问,他已经逐渐适应了她总是能莫名知晓许多事,相柳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他甚至有偷偷派人查过她,但是一无所获。
在辰荣国灭亡之前,她看起来就只是一个待在王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王姬,来到了清水镇之后,她整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没捅出过什么幺蛾子。
她虽然有时候行为有些反常但从未做过什么恶事,甚至还帮了自己不少,相柳虽觉得她带着些许神秘却也选择了尊重她,只要她不愿意说,自己就不会开口问。
“我没猜错的话,那两箭是你射的吧。”相柳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
“哎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怎么样,我的箭术还是可以吧?”张一箬环抱着双臂仰起脸跟在他身后,一副等着被夸奖的表情。
“箭术说实话……很一般,制毒的技术倒是不错。”
“那我不是也射中了吗,箭无虚发!”张一箬有些不服气。
“你最开始是瞄准的心脏吧,虽然射中了但很明显两发都射偏了。”相柳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
“……”张一箬不说话了。
“你的箭术还可以再练练,你灵力不低,若是肯下功夫,必能百发百中。”相柳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
“怎么练?你教我?”张一箬有些期待的望向相柳。
“防风氏的箭术可不外传。”相柳轻笑。
“这怎么能算外传!防风夫人可是亲口承认过我是防风邶的……”说到此处她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接下来的话,思索了几秒后,“总之!名义上我也算半个防风府的人了对吧?”
相柳浅浅的笑了起来,他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弯成了一轮好看的月牙。
“油嘴滑舌。”他转过身去,继续朝前走着。“我可不免费教你,你首先得拜我为师,先行拜师礼,端茶递水你会吧。”
“相柳!你真是胆儿肥了,公报私仇是吧,我可是王姬,你信不信我给洪将军告你的状——”
“王姬天资聪颖,看来不用我教授……”相柳言语间透着一丝恶趣味的笑。
“行!我答应!”张一箬硬着头皮回道。
谈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山崖边的小屋,与玱玹的战斗早就结束了,相柳的手下刚收拾完狼藉不堪的战场。
这里又恢复成了战斗前的景象,只是唯一不一样的是,现在的风里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相柳站在树旁不知道在想什么,远处的天际传来一声嘹亮的嗷叫,是毛球,它扑扇着翅膀飞了回来。
它停在相柳身边,没有缩小身子,而是朝他唧唧咕咕的不断摆动着身体,看起来极为不舒服的样子。
相柳眉间一凝,伸出手安抚了下它,它才安静下来。
张一箬心生好奇走上前去,看见毛球的身侧有一滩已经快要凝结的乌黑血渍,她定眼仔细查看后皱起了眉。
“毛球受伤了!”
“我知道。”相柳回答。
“这伤口有点深,应该是利器划进了骨头里,得快点疗伤。”
战场混乱,天马交横,张一箬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相柳身上,都不知道毛球究竟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此处没有用来给它疗伤的药材,我得先带它回山里。”相柳有些担忧,他一下下轻抚着毛球的羽翼,试图给嘤嘤嗷叫的它缓解痛苦。
“不是吧!它都受伤了,你带它回山里还得骑着它去,路途漫长,它怎么受得了!”张一箬有些不忍,虽然毛球平时老是跟她玩闹欺负她,但她心里还是很喜欢它的。
“那照你说眼下应该怎么办。”相柳这句话问出口后心里有些错愕,自己居然在向别人寻求解决的方法。
“这不是有我吗?”张一箬学着相柳的样子抚了抚毛球,也许是疼的厉害,它没再跟她计较。
“我来给它疗伤,你去找几株灵草,我们在这等你,你得快点回来啊!”
相柳有些纠结,“你确定能治好它?”
张一箬正色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神农氏,想当初你受重伤的时候洪将军还想带你去找我父王医治呢。”
“神农王的医术自然是无人敢怀疑……但……”相柳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从上到下瞅着她。
“……你在看不起谁。”
相柳清了清嗓子,甩了甩袖子,“说吧,要我找什么样的灵草。”
张一箬给他详细描述了灵草的形状和特征后,相柳思索着点点头,临走时他拍了拍毛球,深深的看了一眼张一箬。
“那我就把毛球交给你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放心吧!”张一箬拍拍胸口,一副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待相柳消失后,张一箬连搬带抱的将毛球拖回了屋子,累的出了一身汗。
“平时就告诉过你要减减肥了……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她边抱怨边扯着毛球的脖子往里拖。
毛球垂着脑袋无力的嗷嗷叫了一声,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别叫唤了,留点力气。”
虽然嘴上不停抱怨着,她却十分细致的给毛球清理着伤口,毛球吃了痛叫的更厉害了,她只好边清理边抚摸着它的脑袋,“毛球乖,不痛不痛,马上就好了……”
张一箬给毛球简单包扎好了伤口,只盼着相柳快点回来,天已经黑透了,夜空中只有几颗黯淡的星星。
她坐在门前,毛球偌大的身躯蜷缩在一旁,头无力的搭在冰冷坚硬的地上,见它难受的紧,张一箬把它的脑袋抬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温柔的抱着它。
“毛球再等等,相柳马上就回来了,不怕不怕啊……”
毛球虽未化成人形,却早就通人性,它紧闭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一道缝隙,看见平时老跟自己作对的张一箬此刻温柔的像母亲一样轻拍着它。
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主人,但是相柳第一次将受伤的它留在了别人的身边,所以他一定很信任她。
它浑身无力,山崖的风呼呼地吹,毛球有些发冷,闭着眼像小孩一般往张一箬怀里钻了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