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放卫霖一条生路!”永王不假思索地报出了一个名字。
姜琛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
卫霖是永王的庶三子,才华品性皆在卫襄之上,若非托生在一个妾室的肚子里,永王世子的位置还轮不上卫襄来坐。
眼下永王府倾覆在即,永王想留下最有出息的那个孩子,以待日后重振山河,亦是人之常情。
“可!那便用卫霖一命换我母亲的遗体。”
事料上,永王的选择姜琛毫不在意,反正他今日只为覆灭永王府而来。
“说吧,你将我母亲的遗体藏于何处了?”
永王指了指门外严阵以待的西戎兵,“除非看到卫霖安全出城,否则本王不放心。”
姜琛冷哼一声,让人去将卫霖带了过来。
“给你们父子一刻钟的时间告别,一刻钟后自会有人带着我的手谕,放卫霖出城。”
说罢,姜琛出了大堂,径直往卫襄生前居住的院落而去。
他处变不惊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脚步却比平常走得要急些。
守门的西戎卫兵见到姜琛,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虞军师。”
“永王世子夫人崔氏在里头?”姜琛略一点头,问道。
“是!严格遵从您的旨令,不敢有所怠慢。”
“很好!将她看好了,本军师重重有赏。”
姜琛露出一抹男人才懂的浅笑,两个小兵却感觉自己仿佛窥见了虞军师的隐秘。
原来虞军师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怪不得单于和二王子赏给他好几回部族美人,他都给拒绝了,原来竟是口味独特,喜好人妻。
“开门,本军师有话要问崔氏。”
四个卫兵相视一笑,露出暧昧的神情,不仅顺手关了门,还稍微往远处挪了挪位置。
自从永王府被敌军包围,崔氏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像她们这样的女眷若不在被俘的第一时间内结束自己的生命,其结果只会生不如死。
崔氏之所以等到现在,是希望一个人能够现身,给她一个答案。
听到门外的动静,崔氏握紧了袖中的匕首,上面淬了剧毒。
若来的人不是他,她就先弄死对方再弄死自己。或实在不敌,她会直接让自己一刀毙命,决不让镇国公府为此蒙羞。
“崔五姑娘,别无来恙。”
姜琛行至崔氏面前,和煦笑道,笑里潜藏着不为人知的紧张。
等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崔氏紧绷的情绪也松懈了下来,横眉冷对,“总算等来了姜公子,有些问题,臣妇想当面请教一下姜公子,不知可否?”
“他们没对你无礼吧?”姜琛小心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问道。
崔氏自嘲一笑,“原来臣妇竟是得了您的看顾,才有机会活命至今。”
姜琛眉头微蹙,“不知崔五姑娘想同在下探讨什么问题?”
“不知姜公子打算如何处置永王府?”崔氏发出第一个问题。
“斩草除根!但崔五姑娘与您的人手除外,你与我们母子有大恩,而我这个人一向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崔氏怔了怔,目露哀求,“可否放过那些无辜之人?”
“留你们主仆一命,已是我尽最大能力周旋的结果,其他人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姜琛这话半真半假,崔氏心里也门清儿,故而不做纠缠。
“夺下了陵安,西戎是否真的要屠城?”崔氏发出第二个问题,问的时候她的嘴唇都在在发抖,那是无法抑制的一种恐惧。
姜琛压低了声音,安抚她,“我已劝解过耶律天齐,只要陵安百姓不负隅顽抗,便不会行屠城之举。”
他拿茶水沾了沾手指,在桌上写了一个“秦”字,“这位马上就要代表朝廷来和谈了,最迟后日便能到,在这个重要关头,西戎也不会蠢到去激怒大雍。”
崔氏闻言红了眼眶,那是后怕。
“你为何要替西戎攻打陵安?只是为了报杀母之仇,还是你真的叛国了?”
最后一个问题崔氏问得格外艰难,这个问题她不仅是在替自己问,也是在替祖父崔老国公问,更是在替所有大雍人发问。
不为别的,只因面前这男子他的生父是懿显太子,若他的儿子叛国了,对大雍国威而言,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姜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深深看了崔氏一眼,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既然崔五姑娘这般关心此事,不如好好惜命,接着往下看。”
崔氏若有所思,目光一下子清亮起来,“那臣妇便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