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发了好一通火,才平静下来,底下的百官皆垂首跪着,各有思量。
“好了,如今江东的局面你们也都了解清楚了,都说说吧,该如何化解。”
这回是秦晏第一个出列,“陛下,可以兵分两路,一路派青军迅速赶赴剑门关支援边军,无论如何剑门关不能破。另一路则派遣钦差前往陵安城,与叛贼姜琛谈判,探探西戎真实意图,顺便为边军拖延一点时间。事有从急,迟则生变。陵安城一旦内乱骤起,后果堪忧。至于永王之罪,不如等事后陛下再另行追责。”
乾元帝冷声问百官,“诸卿以为如何?”
高太尉瞥了眼秦晏,出声应和,“臣以为秦知事之计可行。”
陆陆续续有朝臣站出来,支持秦晏的看法。
“既如此那便依秦卿所言吧。”
乾元帝指了指镇远大将军,“吴卿,你带领五千骁勇营,即日启程赶往剑门关,此战封你为都统大将军,三军皆尽听令,务必为朕守住剑门关。”
“微臣遵命,誓死守卫剑门关。”
吴大将军声若洪钟,慷慨赴之。
“蒋卿,兵部还有多少新式兵器与铠甲?”
“禀陛下,刀剑各余一万把,铠甲三千副。”
乾元帝沉思片刻,“你现在就退朝,让兵部抓紧时间给吴卿准备一万刀剑,一千铠甲,随军上路助阵杀敌。”
“是,陛下,微臣告退。”兵部尚书扶正官帽,一路疾行出宫。
“秦卿,朕封你为御前钦差,带领五千善战营,即日前往陵安,与叛贼谈判,并赐你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再传朕之旨意,命永王为代江东都统,全力抗敌,若他胆敢违逆或不战而逃,皆以叛逆罪若处。”
乾元帝目光凌冽,闪过浓重的杀机。
“微臣领命!”秦晏沉声应道。
“高太尉,你带着朕的旨意今日便动身前往青州,让青州守备借兵五万;再转道金城,让金城守备借兵五万,共赴剑门关。”
“臣领命!”
“秦卿,高卿、吴卿留下,其余人退朝!”
乾元帝虎步风行,离开勤政殿,另在承乾殿接见了秦晏三人,君臣四人群策合力,至未时才散去。
秦晏第一时间回了府,交待完家事,只带上一个包裹便匆匆赶往西山大营点兵。
酉时初,五千善战营随秦晏奔赴陵安城。
次日,镇远大将军带领五千骁勇营,和兵部预备的新型武器,昼夜不舍地赶赴剑门关。
战起的风声逐渐传向民间,连盛京的空气中都隐隐充满了不安与肃杀之气。
而自秦晏奉旨出京后,秦家的氛围也很是凝重。
战场上刀枪无眼,形势瞬息万变,秦晏虽只是个谈判官,可谁敢保证他能全身而退呢?
西戎人的凶残嗜杀,举世闻名,指望这群野蛮人讲道义,那还不如相信太阳能从西边起。
看着老太君与婆母日渐焦灼不安的脸色,沈鸢咬了咬唇,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夫君,你快速派人去搜罗硝石、硫磺、与上好的木炭给我,越多越好。”
秦赫疑惑,“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沈鸢平静道:“做一种秘密武器,杀伤力极大,有违天和,希望用不上吧。”
秦赫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既是有违天和,那便不做了。上场杀敌是男人的事,与你无关。爹与那姜琛有旧,他会平安归来的。”
沈鸢冷静地看着他,“即便爹能平安归来,那守卫边关的二十万战士呢?陵安城与江东的百姓呢?素闻西戎喜好屠城,倘若兵败,上百万的将士百姓该何去何从?”
秦赫颓然无语,还是不愿妻子冒险,“若火药现世,恐对你不利。”
沈鸢明白他的顾虑与担心,之前只是一个煅铁之术,便让有心人紧咬着秦家不放。若是能直接改变天下格局的火药现世,她将举世为敌,西戎、北域、南夷,绝不会让她活命。
并不是她有多伟大,而是事情既然发生在自己眼前,她就没法视而不见。
覆巢之下无完卵,她今日帮边军,助江东,他日又何尝不是在帮自己,帮秦家。
大雍朝自太平以来,一直重文轻武,代代积弊,兵力看着雄厚,但实力着实不济。五万西戎兵就能将三十万大雍军队打得溃不成军,这不是玩笑话,而是发生过许多次的现实。
否则此次西戎兵临城下,永王何以吓得魂不附体,朝堂内外惶恐不安。
这是被打怕了。
要不是大雍人多物广,经济繁荣,回血能力比较强,早八百年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