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狂风大作,暴雨如柱,董姨娘被惊醒之后,再也无心睡眠。
她起身穿戴齐整,对两个贴身丫鬟说道:“带上灯笼与纸伞,去明澜院。”
丫鬟大惊:“此时去?世子爷与少夫人恐早已睡下,姨娘有事不如明早再去?”
董姨娘面色坚定,决然道:“莫废话,此时便去,耽误了要事,你们承担不起。届时若世子爷怪罪下来,自有我一力承担,你们只管听令便是。”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只得无奈穿上蓑衣,打上灯笼纸伞,陪护董姨娘前去明澜院。
明澜院的主屋内,秦赫察觉到有脚步靠近,即刻惊醒,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妻子,起身披了一件外衣,走到外屋,低声问:“何事?”
墨竹轻手轻脚地停在屏风外,小声道:“二房的董姨娘冒雨前来,说有要事相禀。”
秦赫眉头微蹙,“将人带进来吧,在客堂等着。莫要吵醒你主子。”
对方深夜冒雨前来,想必事态严重,见上一面很有必要。
“怎么了?墨竹,三更半夜的有何事?”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沈鸢睡意朦胧的声音。
“还是不小心将你吵醒了。”
秦赫无奈笑道:“董姨娘深夜有要事求见。”
沈鸢撑了撑眼皮,困意大消,“我与你一同前去。”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见面,对方还是长辈的妾室,还是有她陪着避点嫌比较好,免得日后被人拿此事说嘴,给秦赫抹黑。
不多时,秦赫与沈鸢夫妇便出现在忐忑不安的董姨娘面前。
“见过世子爷,世子夫人。”
“坐吧,不必行礼了,董姨娘直接说明来意便是。”秦赫开门见山道。
董姨娘看了看屋内伺候的下人,欲言又止。
“你们暂且退到外屋去,今夜之事务必守口如瓶。”
沈鸢吩咐了一句,待下人走光,房门关上后,转头看董姨娘,“这下你可以放心说了。”
董姨娘踟蹰了一会儿,小心说:“在妾身告密之前,可否请世子与少夫人先答应妾身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若有理便继续。”秦赫冷声道。
“妾身希望秦家能保知璃一条性命,护她一世平安富足。”
“小璃儿本就是我秦家血脉,即便你不提,她这一世也能安享庇佑。”
“那妾身便安心了。”
董姨娘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冲着秦赫夫妇福了一礼,说道:“有人想借妾身之手来谋害少夫人,此乃对方交予我用来毒害少夫人的毒药,请世子、少夫人过目。”
董姨娘从袖兜里取出一物,双手高举恭敬地奉上。
秦赫与沈鸢闻言齐齐变色,夺嫡之争才刚开始,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朝秦家下手了吗?
“是何人要你害少夫人?”
秦赫接过瓷瓶,眼中杀意凛然。
“是妾身的主子”,董姨娘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看着夫妻二人,“与我对接的林掌柜言明此乃主子之意,许胜不许败。”
“他们可有向你透露,为何要害本夫人?”沈鸢面色凝重问道。
“不曾,‘朱槿楼’之人做事只听命令,不问缘由。这是帮门里的规矩。”
董姨娘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秦赫,“不过依妾身对主子和帮门的了解,心中倒是有个猜测,不知对不对。”
“你且说来,错了也无妨。此事你告密有功,本世子不会计较你其他之过。”
秦赫的回答给了董姨娘一个定心丸。
她大胆说道:“妾身猜测,主子很可能是想换一个人作世子夫人。世子您不近女色,寻常的美人计对您无用,且少夫人在府中地位稳固,无人可动摇,若想图谋世子夫人之位,唯一办法便是除去少夫人,方能取而代之。”
沈鸢耸了耸肩,自嘲道:“你身后这主子倒是挺看得起本夫人。”
董姨娘见世子爷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讷讷不敢答。
“这药有何用?”秦赫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问。
“此药名‘见血封喉’,乃一味剧毒,服下半刻钟便可暴毙而亡,无解药,神仙难救,必死无疑。”
董姨娘每说一句,秦赫的脸色便青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