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开府宴的结束,意味着四位阿哥正式与紫禁城分离,与他们的老父亲分家,更意味着在日后风云莫测的朝野之中,他们需时刻谨记身份,牢记先君臣后父子的生存法则。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在康熙的默许下,胤禛、胤祺一前一后对户部和工部进行改制,胤禩也趁此机会对内务府做了人员调整,顺便侵蚀掉一波乌雅家和凌普的人,气的凌普直跺脚,为此,胤禔同胤礽的梁子又多了一桩。
几位阿哥大动干戈,康熙是眼观鼻鼻观心,放任他们折腾,不过这批里也有个特例-----容了两位阿哥的礼部。
清袭明制,吏户礼兵刑工各有分工,礼部负责祀典、庆典、军礼、丧礼、接待外宾等事务,看似排行第二第三的位置,实则礼部一不管人、二不管钱,除年节、典礼朝贡外,算闲差,就像胤祐第一天来时胤祉说的一样,这地儿忙起来忙死,闲下来闲死。
当下最忙的事已忙完,礼部正处在全员休养生息的时候,又有胤祉坐镇,胤祐无从插手也不想插手,干脆两手一摊,跟胤祉后头处理杂事,等着到点点卯。
比起发现户部是个大坑的大冤种胤禛以及天天下工地的包工头胤祺,胤祐这日子过得那叫个令人羡慕,因此还被怀洧特送外号“黄金公务员”。
但黄金公务员也有烦恼,这个烦恼就是写折子,原本是胤祉写的,但自从胤祐来后,这活儿便推给了他,新人总是难辞其咎,只得努力编造。
哎,这种东西就像强制性日记,明明没发生什么,却非要你写,胤祐写不明白,也不敢学闵浙总督天天问安,所以他偶尔也会为写明天的折子而加班。
阿哥们在外忙的晕头转向,福晋们在家也躲不了清闲,自立门户可比在宫中时费事,不说别的,光账本就多了几本,过去做什么都有内务府买单,现在府里干个什么都得自己看账,下面的人还要抽空问着,生怕被钻了空子。
四五阿哥后院又进了新人,比在宫里时还热闹,两位福晋忙的抽不开身,八阿哥院里相对清净,但八福晋有时疑神疑鬼,惹出一些饭后谈资,供大家进宫请安碰上时八卦一二。
八卦之余,身为七福晋的怀洧也挺忙的,她不得不承认,现代老妈常念叨的家务事累死老长工是对的。
“福晋,青岚院的玉簪来问福晋上次赏的酸枣还有没有,纳喇格格害喜的厉害,现下想吃一口酸的。”
白术边说边在心里翻白眼,这害喜的话数从纳喇氏怀孕到现在,她们可没少听,生怕别人不知她有孕,耳朵都要起茧了好嘛。
怀洧皱眉,刚一打岔算的几来着,烦死了,这行又得重算,艹,晦气!
“她可真是把酸儿辣女玩明白了,一棵树就结那么多全给她了,我这儿一颗没有,看哪有上哪要去,别成天跟疯了一样跑我这儿哔哔赖赖,一次两次就算了,成天这样她是觉得别人跟她一样闲吗,真是脑子有泡,找大夫给她瞧瞧别影响孩子智商,真的是,看她有身孕不跟她计较,还成精了是吧,上赶子给脸不要脸,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去,去告诉她,能成了成,不成了禁足!”
“真是,净给人添乱,啊,我刚算好的帐又乱了!!!”
这一刻,怀洧抓狂,真的,一长溜数字实在令人抓狂。
白术看着如同小狮子般暴躁的主子,愣了半晌,这还是福晋第一次因后院格格发火,可见纳喇氏是多招人讨厌。
白术梳理了一遍话,准备去打发玉簪,刚转身又被怀洧叫住:
“别急着走,她不是昨儿说只能吃下酸的吗,叫厨房给她做碗酸汤面送去,多加醋,越酸越好,让大嬷嬷看着她吃完。”
哼,让你烦我,不是说自己爱吃酸吗,今儿就让你长长见识,怀洧想到苏嬷嬷说纳喇氏大半夜差人偷偷从厨房端出来的辣焖儿,嘴角挑起一抹淡笑。
厨房得了怀洧指示,自然不会手软,不一会儿,一碗酸的让人不敢靠近的汤面被大嬷嬷送到青岚院。
纳喇氏刚被玉簪加工过的话气的黑了脸,现下又看到这碗面,整张脸五颜六色的,但大嬷嬷在,她不能露馅,只得压住心中的恶心,囫囵吞枣般吞了面条。
“格格,这汤是福晋特意让人熬棒骨汤,喝着酸美爽口,对胎儿最有营养,老奴想您应当喜欢。”
大嬷嬷哪能看不出纳喇氏是装的,隔往常她不会故意为难,但这几日的折腾,她亦是烦透了此人,外加七阿哥现在的态度,大嬷嬷想别说落井下石了,她没揭发纳喇氏都算仁慈。
话都说到这份上,纳喇氏就算再不愿也不得不喝,闭眼憋气,一股脑喝了个精光。
“咳咳咳咳咳,这总可以了吧。”
纳喇氏酸的不行,表情一点都不好看,还不忘瞪一眼大嬷嬷,以示警告。
大嬷嬷才不理会,收了碗转头离开,以为谁多稀罕留啊,她还怕纳喇氏一个没忍住吐自己一身呢,大嬷嬷边吐槽边跨过门槛。
这时,很大一声呕吐声恰如其分得从身后传来,咦,真恶心,活该,大嬷嬷一脸嫌弃得捂住耳朵,快步走出青岚院。
也就大嬷嬷去正院禀报得这一会功夫,纳喇氏的事在府上快速传播、发酵,很快后院的伊尔根觉罗氏就得了信儿,她平生最看不惯纳喇氏装腔作势的样子,赶忙跑去琉璎院同李氏凑趣。
“哈哈哈,终于看到纳喇氏吃瘪了,这几日就因着她有孕,厨房送膳每次都晚到,菜色也大不如前,咱们跟着她一起折腾,哎,真不知道她这脑子怎么长得,福晋待,大家仁慈懒得同她计较,她倒把人家当软柿子欺负,兔子惹毛了还咬人呢,不过这招用的真的妙,简直大快人心。”
伊尔根觉罗氏想到纳喇氏那张脸,笑得身体都跟着发颤,李氏也是高兴,但她自持稳重,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压下一半笑意,只留浅笑:
“好了,别笑了,让人传到纳喇氏耳中,到时候又该找你茬儿。”
“怕她作甚,现下该怕的是她自个儿,这事若传到七爷耳中,看到时怎么说她。”
李氏看着对面人的笃定微微摇头,言语间尽显无奈:
“能怎么说,她现在可是有“免死金牌”的人,最多禁足一段时间,最后也就不痛不痒的揭过去了。”
伊尔根觉罗氏一听也有些失落,但很快她又恢复活力:
“禁足也是件好事啊,起码有段时间不用见到她,老天保佑,最好禁足到她生产,这样再加坐月子,整整一年不用见面,也算还后院清净。”
李氏点头:“嗯,这么想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