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歌下了马车行礼,这才道,“太后息怒,浅歌何时说过是代表丞相府来了?”
浅笑吟吟,接着道:“今夜浅歌前来只为私人恩怨,所出动的也是浅歌自己的护卫,没有动用丞相府的一丝一毫。”
钱浅歌一步步走到凉风四与留芳的位置,大声道:“那日浅歌遭奸人陷害,差点儿被发狂的马儿摔死,幸得恩人出手相救,今夜浅歌特来报答救命之恩!”
虽然提高音量略显做作,但这话亦表明了立场,她钱浅歌是站在她的救命恩人那一边。
凉风四点头回以微笑,并未开口说话,场面早已不是他能控制的,他现在只担心身边这个傻子将来该怎么办?
今夜的事留芳已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以后想要安稳度过一生怕是难了。
“呵!这么说,你们都是为了一具骸骨进都的事了?”太后怒道。
话音过后谁也没回话,因为这是明摆着的。
“哼!百年世家凤家的好教养,养出了那么一个浪荡女,不仅未婚先孕还同人私奔,现今居然还有颜面想要入住皇陵,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太后瞪向凤绾,不留余地的说。
凤绾挑眉,道:“谁说我凤锦姑姑要入住皇陵了?”
这话一出,别说是太后,就是钱浅歌与红澜都震惊了。
“哼!不过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太后冷哼。
凤绾勾起嘲讽的笑容,接着道:“凤锦姑姑倘若稀罕入葬皇陵,又怎么会舍下富丽堂皇的皇宫而去!再者,凤家的教养还轮不到一个外姓来指指点点!”
太后冷哼,脸色越发难看。
凤绾环顾四周,话语掷地有声,“今夜凤绾在此立誓,若心存半分想让凤锦姑姑入葬皇陵的念头,他日凤绾死无葬身之地!”
凤绾回望太后,道:“太后可否让我凤家女的尸骸进都祭祖?”
“绝不可能!”太后气得满头的珠花摇晃,叮叮铃铃的好不动听。
落入凉风四眼里有种圣诞树的感觉,这老太太人老了还装嫩,脸皮过厚了点。
“皇奶奶切莫同意,凤家女凤绾牙尖嘴利的,若是放了那骸骨进都,还不知道凤家会编出何等谣言来栽赃皇家,害她们凤家女背上浪荡的骂名。”
说这话的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带着几百号人往太后的车辇靠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文王赵翰,长相阴柔,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十分妖媚。
文王赵翰那话让凤玥气急,忍不住道:“文王殿下休要血口喷人,那等欺世盗名的事,凤家人不屑去做。”
凤绾看向凤玥,眼中多了一丝赞赏。
“放肆!本王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区区庶女来插话。”赵翰怒瞪着凤玥,他平日里习惯了阿谀奉承,自然听不得那些逆耳的话。
凤绾上前一步挡在凤玥身前,笑道:“文王殿下的母妃出自宋老将军庶出的三女,进宫后也不过是妃位,并非后位,那么文王殿下的出身又怎么算呢?”
红水在一旁憋坏了,忍不住出声道:“自然是庶出中的庶出!”
这下凤绾看红水的眼神也不是那么讨厌了,这个红水平常说话不中听,今夜凤绾却觉得中听极了。
凉风四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红水这话接得好啊,看来这些年也长点脑子了。
赵翰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若非今夜有太多达官贵人在场,他非得让人把那小子的舌头割下来不可!
留芳看着你来我往的对话,表示压根儿没听懂,扯扯凉风四的衣袖道:“阿绿,趁着没人注意我俩,我们偷偷地将娘亲的尸骸运走吧?”
凉风四伸手摸摸留芳的头,道:“乖,不急,会有人帮我们运的,而且不是偷偷摸摸,是光明正大地将你娘亲抬进都城。”
“可是……”
留芳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凉风四打断道:“你也不希望你娘亲生前就背着莫须有的骂名,在死后还要被世人诋毁吧。”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乖乖的。”留芳说挽上凉风四的手臂像个乖宝宝似的,惹来凉风四一个宠溺的微笑。
留芳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用手指戳了戳凉风四,认真道:“你是我媳妇,我娘亲也是你娘亲!”
凉风四收起笑容看着一脸认真的留芳,心里五味杂陈,心想着这事过后,他也该离开了。
虽然会伤害这傻子,但长痛不如短痛,早断早好吧,像他这样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渣,哪里配得上这么纯净的傻子。
钱浅歌见凉风四的表情不太对劲,便道:“那个文王赵翰阴毒得很,上次我的马会经就是他动的手脚,你们以后要多加小心他。”
“多谢提醒。”凉风四道。
“哼!百年世家的教养,今夜哀家算是领教了。”太后不悦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百年世家的教养怎么了?太后为何如此说我世家教养?”
众人寻声望去,一辆马车渐渐停下,霍文渊从车上缓缓下来,身后跟着一位长相普通的女子。
霍文渊将女子扶下马车一同向太后文王赵翰行礼。
霍文渊笑道:“这是在下的妾室小秋,今儿特意带我未出世的孩子来见见世面。”
这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凤绾、凉风四、钱浅歌皆陷入疑惑,霍文渊这是在干什么?
也是那一瞬间红水手中的剑便落了下去,“哐当”一声在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名为小秋的女子垂下头去,小声道:“夫君说笑了,妾身腹中胎儿还不足一月呢。”
“没办法谁我是第一次当爹呢,太激动了嘛。”霍文渊笑道。
然而与他灿烂的笑容相比,红水的脸色就太过难看了,他惨白着一张脸紧紧盯着霍文渊,见其神色依旧,这才低头默默捡起地上的佩剑。
这一幕凉风四看在眼里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若当年静儿不是对阿水彻底死心,又怎么会连腹中胎儿的性命也不顾?
因果轮回,今日的一切就是当年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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