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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三国.刀会(1 / 1)


甄一伸手把苏烈捂着眼睛的手掌移开,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更喜欢我叫你小苏?”她心里是不太喜欢这个叫法的,姐弟感太足。不过苏烈喜欢的话,她也可以勉为其难让他满意的,也许“小苏”对他意义不同,这么称呼他会让他有不一样的感受。

苏烈扬起嘴角,笑的有些无奈,侧过头,规规矩矩地闭上眼睛,“我要睡了。”

这是默认还是回避?甄一吃不准,但不打算现在追根问底,掖好被角,心不在焉地刷了一会儿手机,确定苏烈睡熟了,她才离开房间。

梁梅臣还在厨房守着,灶头上架着砂锅,热气一阵一阵从锅盖缝隙冒出来。看到女儿出来,他愣了一下,明明方才拧了钥匙把门锁上了的!

“您又把钥匙拧反了,门没有锁上。”甄一习以为常了,所以搬来这边第一天就明智地把家里大门的钥匙换成了电子密码锁。

“哦!”梁梅臣没有纠结这个小失误,“小苏怎么样?”

“已经睡着了,爸,我要出去一趟。”甄一摘下手上的戒指,梁梅臣默默接过去,摆摆手,继续照看醒酒汤,没有多言。

甄一没有开车,出小区打了出租,给师傅了一个茶楼地址,过去最快也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这期间她把手机定位关掉,手机直接关机,到了目的地用现金付的钱。

老茶楼熬过漫长的疫病寒冬重新开业,宾客爆满。甄一到时一曲评弹刚刚结束,满堂喝彩。堂首书台上老艺人喝茶润嗓,旁边的搭档拨弄了几下琵琶试音。甄一上到二楼,三弦叮咚响起,清脆铮鸣,听韵角,唱的是《三国.刀会》。

甄一停在楼梯口。

老艺人唱:“波涛~滚滚水东流……”

“鲁大夫~设宴请君侯”

听到“御江寒,先敬君侯用酒三瓯”时,走廊尽头的雅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个缝,一个中等身材长相普通小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闪身出来。他有双警觉灵敏的眼睛,一眼就看到甄一,立刻朝后退了一步,跟她招了下手就返回去了。

热闹的茶楼里,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甄一意犹未尽,却不得不缓步跟过去,进了雅间,将双开的门扇关好。

“好久不见,邓大哥。”甄一微笑着打了招呼,在茶桌对面坐下。六人位的长方茶桌,用的蒲团,只有他们两个。

老邓笑道:“两年三个月零七天,的确够久了。”

甄一打量着老邓的神色,半开玩笑道:“这是去哪里发财了?大冬天的晒的这么黑。”

老邓一边泡茶一边说:“嗨!生意不好做,不得已去东南亚转了一圈,才回来不久,过来办点事,顺便看看你。”

甄一气息一滞,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邓问:“你手机怎么打不通?我刚才正准备出去接你。”

甄一勉强提起嘴角,“关机了,免得一会儿你跟我聊玉石,回去一上购物平台,就是刷不完的玉石推荐。”

老邓表面上是个倒腾玉石的商人,实际身份是北城某部的缉毒警察,也是梁鉴一卧底期间的二级联络人。甄一第一次跟他见面是八年前,在母亲的坟墓前,那天是母亲逝世三周年的忌日,她和父亲时隔三年终于得知哥哥的消息,虽然消息少的可怜。

老邓凝重地看了她一眼,给她递上一杯茶,“谨慎点好!现在的电子产品太过智能,把人那点喜好计算的明明白白,我都给整怕了”。

“科技是越来越发达了,人是越来越没安全感了,像我新买的笔记本电脑,还没怎么用就出了好几次问题,后来才知道居然是被黑了,幸亏我那电脑里还没存什么重要的东西,不然隐私全都泄露了!”甄一双手捧着青花瓷茶盏,侃侃而谈,语调轻快。

老邓放下茶壶,凝色道:“什么时候的事?电脑带回来没有?我找人处理。”

“大概一个月了,我当时没太在意,还是请一个朋友用电脑帮我查个邮箱号码时他发觉的,当即就帮我处理了。”甄一后来把电脑带回公司交给技术部的工程师,借口需要做个日常升级检修,工程师查到些高端操作后的痕迹,感叹梁总身边有这种一等一的高手应该挖到盛庭补苏烈的缺,追着她问高手姓甚名谁,芳龄几何,加班极限是多久。

想来苏烈当晚刻意把她支开了才操作,大概率是怕她知道会恐慌。

“你的朋友?可靠吗?”

“他叫苏烈,擅长玩电脑,现在是我先生了”。

“你结婚了!”老邓吃惊道。

甄一笑着点头。

老邓神色一转,脸上的肌肉和皱纹横向上扬,笑容温厚,“能被你看中的人一定是人中龙凤,有机会带给我见见,我也震慑震慑他 ,要他知道你背后可有的是人撑腰呢。”

“好,有机会一定请您帮我掌掌眼。”甄一答应的很爽快。

“你刚才说查邮箱号码,这又是怎么回事?”

“有人通过邮箱联系我的助理,买通她拍我的照片,助理偷拍我时被我当场抓到,交待了原由。”

老邓啼笑皆非,同情地说道:“唉!世风日下,你这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啊!报警了没? ”

“没有,助理年纪还小,也还未造成交易事实,当时想着一报警把事情闹大了,传出去对我们都不好。”甄一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U盘递给老邓。

老邓默默收下U盘,迅速塞进上衣最里面的口袋,“我建议你还是报警,别自己扛,搞不好背后是个诈骗集团,你提供线索,也许能救更多人。”

“没什么用了吧?估计已经打草惊蛇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警察都有自己的调查方式。你那个助理也别用了,没点定性,这次是你发现了,万一再有下次呢!”

“行,我考虑下。”甄一抿了口茶,提起一口气,问:“您以前那个小助理怎么样了?好些年没见,我听说他最近不是太好,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了”。

甄一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缅甸方面的人查到她身上,足以说明问题了。

老邓摇摇头,两道浓黑的眉毛拧了起来,刚毅的嘴角紧闭着,他们有纪律,任何与案情相关的事情都不能透露。

不能问,不能说,整个梁家都要当没有梁鉴一这个人,甚至她跟老邓都不能光明正大提他的名字!

甄一激动起来,失声问道:“您这次找我,是不是报……”喉咙哽住,甄一咬紧牙关,忍住身体的颤抖。

“不是你想的那样”。老邓笃定道。

甄一紧紧盯着老邓,“那是什么样?您就告诉我吧。”

老邓心有不忍,棱角分明的脸孔浮上阴霾,无声一叹,压低声音道:“现在所有人都在寻找他的下落 ,包括那些人。”

相对来讲,这个消息算是好消息了。甄一思忖良久,咬咬牙道:“我可以引他们出来。”

“不行”。老邓一口回绝,“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你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冒险。”

甄一眼神冷肃,对老邓的拒绝表示不解:“他们已经盯上我,这是个机会!为什么不利用这次机会?”

“是不是机会要经过专业分析和判断,不是你说了算”。老邓坚决不同意,反而严厉地警告她:“你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乱我们的计划。”

“好吧!”甄一没再争辩,收起辞锋道:“我没法在苏市久留,过两天就要回申,如果我遇到问题,那边有没有人可以联系?

老邓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便签和笔,写了个私人电话给她,“梁教授会由这边的人暗中照顾,你在申市也不用太担心。甄一,你一定要听我的,千万不能自己涉险!你跟他不一样,他身上有责任,而且他是唯一一个通过严苛训练的人。如果你跟梁教授出了什么事,我们没法跟他交待,更无法跟我们的职责交待,你明白吗?”

“我明白”。甄一看了两遍号码,深深记在脑子里,将便利贴还给了老邓。

她这么配合,老邓反而更不放心。这兄妹俩不仅样貌有七分像,性格也很相似,都有绝对的自信和冷静,遇到事情跟人意见相左了,根本不会正面去交锋辩论,只会以事实服人,然后打人个措手不及。

甄一不知道此刻老邓心里在想什么,她的注意力又被楼下评弹吸引,曲已至尾声,丝弦铮铮,琵琶密密麻麻叠声而起,隐隐约约听艺人唱:

“云长公横刀独立在船头。”

“荊襄料你不能收”

甄一几欲落泪,低下头,端起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次见面时间很短,一如前三次见面一样。甄一回到家,夕阳的余晖洒满客厅,阳台上挂满了父亲洗干净的蕾丝盖布,家里犹如旷野般静谧,想到父亲每天回来都要面对这无边的孤寂,甄一心绪沸腾,眼泪夺眶而出。

她换了鞋,先轻手轻脚去了卫生间,卸妆洗脸,扎起头发,确保脸上看不见什么异样,才去找父亲。

梁梅臣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他的书房是字画的天下,是书的海洋,案头晾着盏老式绿壳台灯,高背椅稳稳地托着他日渐衰老的身体,他系着围裙,套着黑色的皮袖套,伏在案上刻一枚墨玉的印章。

“爸爸,太暗了,会伤眼睛的。”甄一一边唠叨,一边打开书房大灯的开关,顿时华光四射。

梁梅臣抬起头,老花镜后的眼睛眯起来,不满地瞅了瞅头顶非常现代的大吊灯,而后继续着手上的活计。他是不会浪费时间跟人争辩的,事后还会按自己的心意做事。

甄一踱步到书桌跟前,支着下巴看父亲手上的动作,“这块青田石您珍藏二十多年,怎么今天舍得拿出来了。”看线稿,刻的是“静观自得”四个字。这个境界,父亲大概十几岁就已经参透了,可见这块石头是要送人的。

梁梅臣慈祥地笑了笑,却不解释,更不自证。甄一无聊,随手打开一只红木雕花盒子,里面摆着墨青赤白四块刻好的印章,甄一一枚枚拿出来看,依次辨认出玉石上的文字。

“抱朴守真 虚极静笃”,这是父亲的,用的是优美的小篆。

“日月其除”,这是母亲刻的,用的却是最放纵多变的狂草。笔势连绵回转,看起来随意自由。

“保家卫国”,是哥哥梁鉴一刻的,一笔一画都刻的小心翼翼,端端正正。

最后,是一朵歪歪斜斜的看不出种类的小花。甄一那时还很小,花就能代表她的心境,父母也没有试图改变。

因为梁鉴一工作的关系,梁家的全家福不能挂上墙,他们被迫接受和习惯没有他在家的生活。当女儿也不在身边时,这些没留名字的印章就成了梁梅臣唯一的慰籍。

“爸爸……”甄一强忍住想要扑进父亲怀里嚎啕大哭的冲动。梁梅臣停下刻刀,抬起头等着女儿的后话。

“我……”话到嘴边,甄一还是拐了个弯“我下午在茶楼听了三国刀会,关云长单刀赴会全身而退,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兆头。”

梁梅臣定了一会儿,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嘴唇张开又合上,最终只是向女儿重重地点点头。甄一也红了眼眶,眼睛里泛起泪花,这个反应理所当然地被梁梅臣认为是开心的,是激动的!

他比女儿更快平复好心情,搁下刻刀和玉石,拉开抽屉,把甄一的宝石戒指拿出来,“小苏用心了,你要好好珍惜。”

一串眼泪趁乱滚下眼角,甄一抚掉脸上的泪痕,心肝俱颤道:“很……很贵吗?”

“财富、眼光还有机缘,缺一样都不会得到它,这三个要素里,财富恰是排最末的。”梁梅臣慢条斯理地说着话,脸上笑盈盈的,又问:“你送小苏礼物了没有?”

甄一摇摇头,除了那三万块所谓的“嫁妆”。

梁梅臣说道:“要送的,你的心意也要让对方知道才是。”

甄一吸吸鼻子,“哦~”。

她的心意是什么?

她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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