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军无法从方岚带着口罩的脸上看出她是不是真的不耐烦，他想再来几个回合，哪怕再磨掉一块两块也是好的，但他又怕真的惹怒方岚，到时人真的掉头就走，自己也不是那强买强卖的人，要真做不成这桩买卖，他非得懊恼死不可。
“……姐……真的不能再少了吗……我……行，九十五就九十五，那票钱我直接扣了。”
“扣吧，赶紧的，我还要回去做饭，一家人等着吃饭呢。”
李大军把没吃完的早餐放桌子上，从衣服里面拿出一个报纸包。
放在桌上的时候还“哐当”响了一下，她有点好奇，踮着脚抬高头从上面看去。
报纸打开里面还有两个小包，其中一个李东发打开是纸币，另一个是包成了条状，一个角还破了，露出里面一点点痕迹。
方岚不太确定，又看了两眼，然后确定，里面包的是金子。
她朝还在那数钱的李大军试探着问道“我想把钱换成金子怎么换？”
李大军不知道是真没发现自己的金子露了痕迹还是故意的“换金子？你要换大黄鱼还是小黄鱼？这两百多块钱可换不了，最多换成金首饰。”
方岚把手表和李大军手里两百八十二块钱交换，他又拿了两斤肉票和副食品票给她。
接着把桌上的纸包拿起来，看到那一个小破口他干脆大大方方打开让方岚看。
里面的金子或者说金条一大一小，还有点变形，上面还印着民国多少年，中央造币厂制。
可以啊，这李大军还真应了那句真人不露像，现在很多金条都是私人收了黄金自己熔铸的，这种板正的在常安县这个小地方可真是稀罕货。
“怎么样？要换吗？这可是民国时铸造的，这一个二两的，一个五钱的，当然了，现在讲的是克数，按那时候一两等于31.25克计算，这里一共有七十多克，银行现在回收可是能卖到六七百。”
方岚无语的看着他拿那两个金条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你是真不怕我抢。”
李大军把金条收回来，还带着点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你抢一个试试？就算抢到了又怎么样？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白混的？在我的地盘你抢了也别想跑出去？”
方岚无语了，跟她在这耍横呢？
“这两条二两五钱，也就是78克多一点，你给个具体金价，我看能不能换得了。”
“……九块？”
听着语气就知道他肯定比银行说的价高，不过也没关系，她去银行可换不来金条。
“我给你七百一，你这两个金条都还给我。”
“……你真要跟我换？不怕我抢？”
方岚嗤笑道“你抢一个试试。”
说完顺手一掰把房门給掰掉了，是整扇门給她掰下来了。
李大军看着躺在地上无辜的门“……”他要是再多说一句是不是也要和它一样？
方岚看时间不早了，不想浪费时间“你去大门口背对我站着等两分钟再进来，我拿一下钱，你在这不方便。”
李大军二话不说，金条塞进怀里，夺门而出，站在大门口紧紧贴着门板，还双手抱着头，一副坚决不回头的架势。
方岚往大门方向平行的墙角走去，躲在那一秒闪进空间，拿了钱赶紧出来，前后不到三秒钟。
七十八克黄金啊，她简直不要太开心，之前倒是没想过还可以换成黄金囤积，以后……可以多注意一下。
现在的金价确实便宜，但现在的钱也更值钱。
“好了，你进来吧。”
李大军低眉垂眼，走进来后主动拿出金条“姐，两根够吗？用我给你再找来吗？”
方岚和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用了，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
不等李大军回答，她拿着空篮子就走了。
徒留李大军一人在那看着地上的门深感劫后余生。
买卖是越来越难做了，你根本不能想象，一个身材纤瘦的女人是多么可怕。
她们很有可能是隐藏的高人，从外表你根本分辨不出来。
自己那故意露出金子的行为无疑是找死，幸亏高人还是个有道德的好人，这要换了别人，估计早一拳头打死自己再把金条抢走了。
唉，自己今天又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以后他一定要更小心，今天这种事他再也不敢了，尤其是面对女同志，再也不敢小瞧任何人。
方岚走在回家的路上还不知道李大军脑补了这么多，不过她要是知道，也只会拍手叫好。
回到家里的时候，隔壁正好有人出来，看见方岚还惊讶了一下，但对方可能赶着出门也没说什么。
方岚回到自己家，先是换了个背篓，里面装着五十斤苞米茬子，一想自己说不定要在大姑家吃几顿饭，又装了二十斤红薯。
麦乳精原先在新县买的还有一罐新的，装进去，拿着肉票和副食品票方岚背上背篓先去了肉站。
这个时候肉站的队伍排的老长，有的人真是天不亮就来排队，就为了买上合心意的肉。
方岚看木板上的肉没多少了，都不用轮到她就卖没了。
那可不行，她总不能拿着肉票给大姑，让她自己买去吧。
眼见一位大婶拎着根骨头和一条在她看来上好的五花肉从她旁边走过去。
她赶紧跟在后面喊道“婶子，婶子。”
大婶站住，警惕的打量她“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方岚拿出两斤肉票“婶子，我家里来客人了，中午实在凑不出啥好菜，想和你换这肉，我出两斤肉票和一块钱。”
肉站一斤五花肉才8毛五，她手里的才一斤多一点，她才花了九毛四，能多得肉票和钱，大婶立刻就答应了。
虽然这点肉是自家一个月的量，现在换出去家里人都吃不到肉了，但这不还有骨头吗，熬一锅汤大家分着喝解解馋就行。
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手里这条肉十分不满意，嫌它瘦肉太多了，她想要肥肉多的，瘦肉只带上一点点就行。
把肉一股脑塞给她，方岚也拿出钱和票一起给了大婶。
方岚很满意买到的肉，标准的五花三层，然后又拿着副食品票去供销社买了一斤桃酥和一斤鸡蛋糕，当然没忘记打了一瓶粮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