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松手，王主任，你别拉我衣服，都出褶了。”
王主任拉着这名男同志进来后分别向俩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出版社后勤主任，钟爱国同志，我们出版社在福利这块可是出了名的好，过年过节都有米面粮油副食品分，就是没肉，哦，红星印刷厂采购科科长是他堂哥，和我们出版社可是友好合作单位。”
这位钟主任爱惜的拍着身上西装那不存在的灰尘，没好气道“哪个厂子年节能给员工分肉？人少还好说，人多你去哪找那老多肉？你说出来，我去找他去，抢我也要给你抢几斤回来。”
王主任指着方岚“你能抢到啥？这位是黑省下乡的方知青，他们队里有上好的山货和野鸡野兔，你赶紧采购了给同事们分分，过年就那么两个月了，你福利啥的肯定还没准备好。”
方岚主动问好“钟主任，您好，我叫方岚，是黑省新县红林生产队的知青，我们队里交通不便，每年在山上采的山货都卖不出去，队员们靠地里产出也吃不饱，领导就想出这个办法，咱们城里乡下一家亲，可以资源互换，要我给您说说我带了哪些山货不？”
钟主任好整以暇坐在藤椅上“说说吧，整得我措手不及，发生什么事了都不知道。”
方岚兴奋的把背篓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在地上，摆了一溜。
方岚一一介绍道“这些猴头菇，全是野生的，我们队里一两千人也没采着多少，这是榛蘑，小鸡炖蘑菇可是东北名菜，里头放的就是这种蘑菇，可鲜灵了，这些干蘑菇里有好几种蘑菇，每种都不太多，就放在一块了，这要是炒个肉啥的，肉都变得更好吃了，”
“这些个干果就不用说了，王主任和钟主任都是城里人，也都是有大学问的人，肯定都知道这些吃了对身体好，全都是山上野生的，人是没法栽种的，能采着多少全凭运气。”
钟主任抓起一把松子，凑近闻了闻，坚果特有的油脂香确实浓郁，忍不住磕了起开，唔，还是盐炒过的，开了口吃起来也方便，他把剩下的的放回袋子里，接着又翻起干蘑菇，心里不住点头，这些山货整理得不错，作为福利分下去也不埋汰，出版社一年到头分来分去就那么几样，这次来点不一样的也不错。
方岚有眼色的又把野鸡递到他跟前“钟主任，你再看看这些风干肉，都收拾好风干得透透的，拿回去留到过年吃都行，这只就让钟主任拿出去帮我试试我这肉咸不咸，也不知道这一一路上有没有坏。”
钟主任手里这只野鸡有一斤多重，他对方岚这种暗搓搓送礼的行为没表示出什么拒不接受的大义凛然，反而是对方岚这种打着幌子的说辞非常同意。
王主任从暖壶倒了一杯水出来，示意方岚坐下说“方知青，先坐，喝点水，你的山货好钟主任肯定看得出来。”
钟主任稀奇的看着王主任“你这么帮着说好话，方知青不会是你家亲戚吧？”
王主任气定神闲的走到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下“让你失望了，方知青和我素不相识，也就是前几天我女儿去她婆家探亲完回来的火车上聊了几句，我女儿是个热心肠的，一听说方知青为了帮下乡的生产队解决困难，回来就立刻和我说了，让我帮着想办法，你也看到了，这些山货咱们平时也难买到，百货商场倒是有，但人家卖得贵，总也不如方知青拿来的这些好，我可是为了咱们出版社全体员工的福利着想，反正你也是要采购年节福利的，今年还省得你巴巴回去求你堂哥带你了。”
钟主任听王主任揭他底，心里不舒服“咱们和红星出版社那是老兄弟单位了，员工都像一家人似的，哪里用得着求这个字，我说王主任，怪不得你要从编辑主任换到行政主任，看来还得深造。”
王主任“呵呵”笑道“开个玩笑嘛，在这方面你怎么还不如我一个年年纪大的人，那你说，方知青这山货你收不收？你要不收我召集员工自己买，反正方知青有介绍信打底，咱们就算是私人买卖也说得过去。”
方岚连忙又站起来“王主任，钟主任，有话好好说，我也得先和你们说清楚，我们带来的山货只剩几百斤了，卖完我就回去，钟主任有啥想法千万别和王主任吵起来，我这山货卖不卖其次，要是因为这个事影响二位的同事之情，哪怕这些山货卖出去我也心里不安，咱们乡下人嘛，苦日子又不是没过过，大不了继续苦呗。”
钟主任这时才真正把目光看向方岚“你这知青，看来下乡不止锻炼体魄还锻炼口才，你的介绍信呢？拿出来我看看。”
王主任“你别像审犯人一样，人方知青可是个有觉悟有思想的好同志，方知青，你把介绍信拿出来给他看，让他好好看清楚，知道知道你是怎么带着队里任务来的。”
方岚脾气颇好的拿出介绍信给钟主任，口袋里的介绍信掏出来时还假装不小心带出了两张纸，她捡起来，只把介绍信给了钟主任“队里想帮忙的人很多，但一个是路途遥远，再一个这是试行，总不能谁想去就去，只好设了个门槛，那就是至少要卖300斤，卖够了有小奖励，卖不够倒也没惩罚，就是要把出去这几天的工给补上，也让那些盲目想跟风的人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那你是准备卖300斤？”
方岚摇头“我们好几个人一块来了五市，他们比我早几天，山货也是他们带来的，现在他们要回去了，剩下的全是我的任务。”
钟主任看完介绍信还给她“你们公社是打算这次你们队里成功了以后全社都这样卖山货吗？”
“确实是这种想法，但具体怎么实施我也不知道，还得懂的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