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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安得两全(1 / 1)


荣大夫人怔怔看着奔离的荣氏,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她甩了甩帕子,嗤笑道:“不识好人心的货色,日后有你哭的。”

她的帕子撂下时,沾了点深色。

“儿媳给母亲请安,给外祖母请安。”

荣氏回到武王府时,天色已晚,她草草梳洗过后便直奔裴霈所住而去,果不其然,在外室见得两位长辈,裴大夫人与武王妃示意她起身后,她才挨着两位长辈下首坐下:“霈姐儿如今情况如何,可还用的下饭?身子又还有什么不爽?”

裴大夫人将处理过的脉案递过去,示意荣氏收声,她的目光满含紧张的向内室转,荣氏便知自己这位小姑子此番伤得不轻,待看过脉案,更是笃定自己的揣测。

不多时,上回为裴霈诊治的大夫提着药箱缓缓而出,见得裴大夫人与武王妃,先告一声罪:“小老儿无能,姑娘到底还是伤到肺腑,且日后诞育子嗣,恐怕也是艰难,此番落水,留存性命已然不易,伤及根本,在所难免。”

裴大夫人脸色微白,却仍旧端出笑容:“您也辛苦,这些诊金您收着,素日吃些茶用,也是我们的心意。”

立在她身后的漱玉当即端上银两,这大夫也不推辞,又道:“日后要多多在腰腹熏艾驱寒,吃食也要精细些,姑娘本就思虑过重,脾脏有损,更是要好生休憩,莫要再过多思量。”

显然,这位大夫也知道以裴家如今的情况,要自己方才那位患者减少思虑,委实也有些强求,故而语气并不十分严厉,只是又谢过主家,便带着诊金与药童一道离开。

裴大夫人让人将大夫送走后,才有心思来与荣氏说话,她面孔有些冷淡:盖因荣氏母亲在宴上未曾帮扶裴霈。

“你母亲如何愿意放你回来?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留在家中避祸,才是要紧事。”

荣氏知婆母心头不快,赔笑道:“儿媳理应尽孝,更应顾着霈娘往日的情分,断没有此刻不肯回家的道理的。”

“你这会儿倒是顾及情分了。”裴大夫人微微一笑,那笑中藏着说不出的讥讽,“春枝还在时,我自当你与霈姐儿水火不相容。”

荣氏臊红面皮,喏喏无言。

好在裴大夫人也不是什么苛责的性子,且如今看在荣氏甘愿回来的份上,倒也没很为难她:“你今日见过霈姐儿后,日后休得轻易来扰她,如今她这身子最需静养,若是你还念着要回荣家小住,那便你自己住去,莫要再劳动她。”

荣氏婉婉应是,挪步进内室,见得裴霈床边已围着两个青春靓丽,各有千秋的少女,便隐约猜到身份,待到三人分别见礼,荣氏方问候道:“霈娘,你如今身子可好些了?嫂嫂今日才来看你,心中也委实愧疚。”

“嫂嫂家中亦有弟妹,怎好为着我的事来回奔波,今日嫂嫂能来,也算不负我与嫂嫂的情,还未与嫂嫂说,这是我闺中姊妹,如今正住在府中,等我大好了,她们才肯归家。”裴霈状似无意般将杜妗与陈姣拉来与荣氏对比。

荣氏方才在自家婆母那处已然吃了挂落,如今倒心平气和地受着,略坐了坐,便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一走,裴霈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些:“半夏,去写信给大哥哥,将这些日子出的事一五一十与大哥哥说了,莫要有半点遗留。”

荣氏如今回来,不管是惦记跟自己大哥哥重修旧好,还是惦念着裴家虎死不倒架,都不妨碍她在自家大哥哥跟前给这位嫂嫂好生上一上眼药。

这边荣氏归院,也当即让人取出笔墨来书写,只是词措换了一种:“你且与郎君说,我惦记姑娘,不顾娘家阻拦,归于他家。”

这是千载难逢修补机会的好时候,她也绝对不能错过。

但此刻,裴江身在西蜀密林之中。

他从来西蜀当日,便被当地驻军的将领拉着四处攀爬游玩,前几日吃酒宴饮方罢,如今又要来爬山。

到底他只是一介文人,如今随行军士尚未疲乏,他便已有些目眩神迷。

好在为首将领并不打算为难他。

一行人当即寻了个凉亭歇脚。

“裴家郎君,你只怕不知。”这位圆脸显得有些不大威严的将领伸手指着上山的青石山路,“末将爹妈原先做的是采药生意,年幼时末将补贴家计,也要与姊妹同爹妈爬这山,只是那会儿哪有这样好走的路,四处都是野草,如今这个时节,时不时还要从中窜出一两条骇人长虫,但在此莫哭山上,末将与姊妹一声也不敢出。”

“山路险峻,若是一时惊叫,失了平衡,便如滚球般摔下去,亲眷去追,抵达山脚,便只能得见一滩烂肉。”

“是以莫哭,若非老王爷与王妃修了此地山路,又设凉亭在此,裴大郎君,今日死的,便不知是你还是我。”

裴江并未忽略他的言下之意,但愈是如此,他口中愈是发涩。

帝王要的,就是他这个武王外孙,亲手毁坏武王在西蜀的所有名声名望。

而事到如今,他还未想出两全之法。

这位将领见他缄默,也知天命难违,他伸手拍了拍这位故人血脉:“郎君且莫要着急,人说少不入蜀,蜀地风光可见一斑,郎君不妨再好生品味一般。”

裴江只得苦笑。

这一群人又开始向上攀爬,且在落日前,一行人顺利下了山。

而那位将军,不管不顾,拽着裴江又要去饮酒。

裴江本不善饮酒,但几日下来,酒量多少有些长进,但他为避宿醉,很是配合的在一轮轮敬酒下摇摇欲坠。

随从军士当即就将他搀扶离开,裴江忍着没有睁眼。

直到篝火熄灭,四周寂静无声,他才在黑暗里睁眼起身。

这么多日的灌酒逼他早睡,若是还未曾察觉其中有猫腻,那他也不必做官。

裴江猫着腰,谨慎而笨拙的让自己尽可能不发出声音,他的耳朵贴紧帐篷,试图捕捉到帐外细微的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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