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盼头,日子才不算难熬。”
——
朱志鑫从小的时候就被卖了,被卖给了一个戏曲班子。
“长得还算不错,十块大洋。”
他抬起朱志鑫的下巴,想再仔细端详一二,朱志鑫却是瑟缩地往父亲身后躲,却被父亲拎了出来,意识到处境的他忍着不适任由面前的人观摩打量,就像摆在摊子上的瓷娃娃。
“大人,您看他年纪这么小,能发掘的地方可多了去了,十五块大洋,您看怎么样?”
“呵。”他冷笑一声,“皮肉不错,性子却太懦弱了些,你若是再啰嗦,十块也不给。”
他说着将朱志鑫往后一推。朱志鑫踉跄了两下,撞进父亲怀里。他以为他能逃过一劫,眼里重新燃起希冀,他想去拉父亲的手,却反被父亲往前一推。
“别,十二块大洋,不能再少了。怎么说是个男娃娃,要不是家里连口稀粥也喝不上,我也不会出来卖了。”
听到父亲的话,朱志鑫眼里的光灭了。
“我看你也是可怜人,那便十二块大洋吧。”
于是十二岁的他被十二块大洋卖掉了。
他被管事的牵着往前走,头却望着后面。他看见他的父亲拿了大洋,欢欢喜喜地走着回家的路,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管事的扭过他的头:“干我们这行最忌讳回头。你父亲十二大洋卖了你,以后你就不是你爹的种了。”
“那我是谁?”
“日后你便改个名儿,叫温玉。”
“可我爹说做人不能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
“那以后你便私底下记着,但在外头,你叫温玉。”
他是个男娃娃,可从小唱得是女角儿。
一曲《贵妃醉酒》让他成了这京城有名儿的角儿。
“玉公子,我家司令久闻您的大名,一曲《贵妃醉酒》更是让人如痴如醉。想邀您去司令府演上一出,不知您可否愿意?”
他只拆着头面,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我只在我这儿红楼唱戏。”
“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在我这儿,规矩最重要,坏了什么也不能坏了规矩。”
“玉公子当真不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
见他真没动摇,你也没再多说,将帖子放在他面前:“还是希望玉公子再细细思虑一番。”起身时却被一把抓住了手。
“芝芝,是你吗?”
你错愕扭头,就看见那名满京城的角儿此刻正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模样楚楚可怜,可真是动人极了。
“不过是无名小卒,玉公子竟认得?”
“我是朱志鑫啊。”
他的语气发颤,含着希冀和小心翼翼,一错不错地望着你。
“阿志?”你颤抖着喊出那个藏在心底的名字。
“是我。”
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泪眼含笑地回望你。
你张口却无声,看着面前满心欢喜地人儿,逃避似地低下头,让帽子遮住你的半张脸:“既然你我是旧识,就请你也卖我一个面子,去司令府上唱一曲。”
原本的欢喜转为不解,他看着你,眼神陌生许多:“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山岛他……”
“够了!”你打断他的话,抬头直视他,目光犀利,“司令的名讳不是你能直呼的。”
“司令的请柬我已递到玉公子的手上,希望公子能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你说完,不顾他错愕不解的眼神,走到门口,对守在那儿的士兵道:“走。”
晚上,山岛木朗果然召见了你。
“司令,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山岛木朗擦拭着手上的武士刀:“你认识温玉?”
你心里一紧,果然是这个问题。
“属下以前跟他是一个村的好兄弟,后来分开了,今天是分开后的第一次见。”
“哦?那你能说服他来我这儿唱出戏吗?”
“这……属下到底与他有数十年没见面了,再深的交情也浅了。”
山岛木朗将武士刀缓缓梗在你脖颈处:“那现在呢?”
“就算没有这把刀,属下也会想方设法把温公子请来的。”
山岛木朗看了你良久,忽然笑了,收了刀,走到你面前拍拍你的肩膀:“哈哈,我就知道智子你不是那些总是妄想推翻不落帝国的种花家。”
你垂眸:“是司令将我从街边的小乞丐变成山岛智子,司令的大恩大德,智子没齿难忘。”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是,司令!”
你走出门,背后的冷汗湿哒哒地黏在背上。
这个时候有人过来告诉你司令府外有人找你。
你走出司令府,就看到了一个黄包车夫。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爷,城东茶馆有人找您,特派小的来接您。”
你其实已经想到了是谁,再三犹豫之后,还是坐上了黄包车。
“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