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翁又哭又笑的样子,陈百岁反而一改嬉笑的模样,沉声说道:“爱徒,你可知此山为何叫白溪山。”
王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昔日昭烈帝被妖族围困于此山之上,饶是众将士舍生忘死,最后到这山脚的白溪之边,却也只剩下最后一人一马。”
“太祖之马名唤的卢,乃千里神驹,在妖族众目睽睽之下,越过这数十米宽的白溪。才让昭烈帝得以逃生。”
陈百岁指着老翁,意有所指,“世人只知的卢神驹,却不知当日这数十米的白溪缩短了不少,等到妖族反应过来,江水更是奔腾不息。
“”老白你干脆改叫白江山罢了。”
白老翁听完陈百岁之言,面有喜色,却又装作严肃的说道:“你这小子可别乱说,当日正逢暴雨,这雨水从山顶自下而下实乃正常。”
“至于白溪缩短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老翁指了指上方。
上方除了天还有什么。
王平听得云里雾里,只有陈百岁同那老翁两人眉来眼去,一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神情。
付了利息,陈百岁在老翁面前的信用大大增加。
趁着大好势头,陈百岁继续说道:“老白,你看这是我新手的徒弟,傻小子快叫白爷爷。”
虽然不愿意承认是其的弟子,可王平从小便学会尊老爱幼的道理。
“白爷爷。”
眼见老翁又想脚底抹油,陈百岁连忙勾住老翁的脖子说道:“你看,这声爷爷可不能白叫吧,来来来,拿出点见面礼。”
老翁跑也跑不掉,无奈的说道:“那陈大爷你看,我应该送什么呢?”
“我这弟子一看就气宇不凡,以后定是人中龙凤,今日他叫你声爷爷你也不吃亏,你就送他一条山脉,一条水脉意思意思。”
看着眼前这个黑不溜秋,又瘦小的少年。
老翁面无表情的说道:“山脉?水脉?你杀了我吧”
“哦?我现在的修为还杀不了你。”道人玩味的说道。
王平隐隐感到陈百岁的身上透露出丝丝血光。
老翁似是感受到了某种危险,连忙谄笑道:“不敢,不是我不给,无奈是真的山神家也没有余粮了,老朽如今这幅田地哪还有山脉水脉。”
陈百岁把玩着那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铜币。
老翁哭丧着脸,仍是不肯松口。
道人将铜币弹向空中,正反两面就这样来回翻滚。
“要不我两兄弟打个赌如何?你来猜正反,猜错了便将你那最后一条山脉水脉给我。”
“那猜对了?”
“我便再给你一枚铜币。”
...
...
王平觉得身体从未如此轻盈却又充满力量,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人漂浮在空中向着山顶飘去。
看着离去的弟子,陈百岁拍了拍老翁的肩膀,安慰道:“老白啊老白,不就是一条山脉水脉嘛。你可别伤心了,再过不久,你可就是大启国数一数二的山神了。”
老翁哭丧着脸说道:“就这几日?”
陈百岁点了点头。
老翁伤心的情绪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紧张的情绪。
自己多少年没紧张过了。
老翁深深吸了一大口气,随即慢慢吐出,用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
老翁想起刚才看见的黑瘦小伙,有些头疼的说道:“你这弟子三魂七魄唯独缺了最重要的命魂,就算拿了我这山脉水脉,也不过是临时抱佛脚,治标不治本。”
道人扶着庙中摇摇欲坠的大柱,毫不在意的回道:“然后呢?”
老翁左手重重的拍在右手掌心之上。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自然是一拍两散,去阎王那报道。”
陈百岁用手指了指地下,意有所指“阎王?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下去报道的人越来越少?”
老翁闻言瞪大双眼说:“越来越少?你小子可别乱说。”
陈百岁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老翁死死的捏着拐杖,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阎王受天命,执掌生死簿,天道轮回皆有定数,这报道的人数怎么可能越来越少。”
“他又怎么敢?你小子定是胡说!诶,人呢?”
老翁回过神,才发觉身边已空无一人。
——
“傻大个,这小子就你来看守了,上点心,少帅可指明要我们照顾好这小子。”
摩多听着老兵油子的嘱咐,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百折州的天气果然寒冷。
虽然同是下三州,竟比自己老家千锤洲还要寒冷一些。
摩多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后天便是除夕。
不知道会不会下起雪,自己还从未看过雪是什么样的。
“诶呀...啊...”
听着铁栏杆里少年痛苦的呜咽,摩多心里很不是滋味。
听说这人是刺杀公主的刺客?
看着又瘦又小的模样,实在不像。
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句话摩多近日可深有体会,今天随着刺客来的公子听说是大帅的儿子!
连摩多这种下三州来的都知道,十几年前若不是大帅在卫国战争中,带着天兵天将力挽狂澜。
恐怕现在的大启早就是妖族的天下。
还有赵统领,钱副统领,听老兵说都是将门名后,这样的“子弟兵”这次可来了不少。
“小姐”们多起来了,自然“丫鬟”们也要跟上。
摩多便是这样的“丫鬟”。
首要的便是背景干净,再加上说话少,做事多。
甚至如果有必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也不会有任何麻烦。
可摩多并不喜欢他们,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摩多知道和在老家他们看狗的眼神一样。
甚至连狗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