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缓缓转动着,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慢慢地,狭长的门缝显露出来,透亮的灯光溢出门缝,被一张面无血色的脸反射回来。门外站的那个姑且称之为人的东西,正是一开始挥刀夺我性命的女鬼!
这一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应对的策略,恐惧已经麻痹了我的神经系统,如此骇人的景象抹去我所有挣扎的想法。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一刻,我甚至萌生出一种可笑的想法,既然死后会化作阴间的鬼,干脆那时再找这女鬼算账吧,毕竟都成鬼了,孰强孰弱,不试它一试又怎么知道呢?
预想中糟糕的情况并未发生,门缝扩张一点后,客厅窗外似乎响起一阵器物被打碎的声音,紧接着,那阵粗重的脚步声随之而去,黑暗里那张阴森诡异的脸,消失了。
“这就是我要和你解释的另外一件事,和这个女鬼有关。
“从阳间到阴间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找当地司使登记生平简介,从而便于他们更好地发落此人的去处——是转世重生还是去做苦役。
“我死得冤,自然找到当地司使申诉。可他们对此充耳不闻,因为阳间的事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也就是说,他们对此根本无能为力。
“所以,我选择自己动手。至于我为什么会找你,只能说和这个女鬼有一定的关联。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没有任何恶意,也无心让你置身其中,因为这场劫难于你而言,是命中注定的。而我,也只是让这场劫难早些显现出来。
“再说回来,我感觉你身上有种特殊的东西,就是……有一种死人的气息。抱歉,我说话直来直去的,希望你别介意。我尝试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来到阳间,先是从熟人入手,制造一个关于我的场景。可是,他们都没能看见。只有你,能真切地看到我制造的幻境。
“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于是在你搭乘地铁赶回家时,就这么跟了你一路。其实早在地铁上,我就想向你坦陈一切,可实不相瞒,一路上,那个女鬼一直坐在你身边,而且煞气极其浓重,我根本就不敢靠前。
“后来,我在你家的卫生间布置了一个场域,也借此隔离了那个女鬼。而你气息的失踪,间接导致她的暴怒,所以才有你夺门而出后见到的那一幕。不过,如果是我,也很难真正触碰得到你,这也就是说,这个女鬼已经具象化,但似乎只对你有效,你看得见摸得着她,旁人对此却意外地毫无察觉。
“没来得及跟你讲清楚,你就冒冒失失地冲出去了。我正为你感到惋惜,结果,你就突然靠着墙壁重新出现了。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清楚,只能靠你自己以后去摸索。”
说完这些,肖词就把他的计划说给我听。计划很简单,就是让我潜进他家里把他先前拟好的证词以及证据取出来,直接一纸诉讼递交法院送她伏法。
“公司里都有员工的家庭住址,你能保证秦琳不会先人一步销毁证据吗?”
“你我都知道,她是一个女强人,同样,她也是个自负的女强人。况且我的证据藏得很隐蔽,她只知道我手机里的证据,对于我家里的,我一字未提,她也不知道。”
鉴于对红衣女鬼的恐惧,我在家几乎不敢多待哪怕一秒,就在凌晨两点左右跟着肖词出发了。
月色姣好,凉风习习,昨日的雨已歇停成此刻的积水静躺在被照得似雪的大地上。一路寂静无人,只有一排排黄澄澄的路灯肃穆地守望在路两侧。偶有几只流猫浪狗徘徊其间,和着蝉鸣点缀夜色,使得这一路并不显得单调寂寞。
我和肖词一路无言,彼此都给对方留足时间思索。因此,户外的时间就显得格外短暂,几乎是转瞬即逝的事。
门口的两个保安正打着盹,见我这个点进小区,顿时精神起来,对我接连盘问。然而我很顺利地搪塞过去后,他们又恢复成先前那种昏昏欲睡的样子了。
在肖词的带领下,我乘电梯来到了其中一栋的四楼。这个小区的楼房样式老旧,一眼望去,毫无生气可言,且透着一丝阴冷。听肖词说,尽管这个小区的楼房外层老化严重,但内里的设施还是比较完备的,而且一月下来,房租还特别便宜,符合他这种外来打工人的需求。
在他的指导下,我顺利找出藏在门前地毯下的钥匙。一打开门,呛人的灰尘就弥漫开来。我用手收效甚微地拨开它,轻轻按下灯的开关。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十分齐整,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肖词的个人习惯。没想到肖词做事如此谨慎,竟把证词证据叠好放进塑料袋,然后装进马桶的水箱里。
可他既然这么谨慎,那他为什么会直接拿着证据去找秦琳?大概,是他太过天真了,以为秦琳被这么一威胁就会被吓得手足无措,殊不知人心难测,恶念长存呐!
我陪着肖词在屋中逗留了片刻,结果刚出电梯,突变的场景骇异得令人害怕。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