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五岁庆生宴那天,身上的漂亮裙子被一个好看又讨厌的小哥哥弄脏。
两人迎面跑过的时候磕了一下肩,白景维手中的果汁没拿稳,撒到她裙子上。
他不是有意的。
但苏禾还是讨厌他。
因为裙子是爸爸送的生日礼物。
她“哇”一下,瞬间哭得好大声,“你赔我裙子。”
眉眼漂亮的白景维懵了一瞬,连忙哄她,“别哭啊,我跟你说对不起,裙子也赔你。”
但年纪尚小的苏禾,一哭就停不下来,还越哭越起劲。
看一眼脏脏的裙子,哭声就升高一个度,再看一眼,再升一个度。
眼看各自家长和其他一些宾客都往这边赶来。
白景维也被她哭得耳朵疼,“我不是说了赔你嘛,怎么还哭更大声了。”
“你懂什么。”苏禾抽抽嗒嗒,上气不接下气,“你又不是女孩子,当然不知道漂亮裙子对女孩子有多重要了!”
小孩子间不讲道理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天白景维让妈妈带他上门给苏禾赔去两条新裙子,苏禾当下就决定不讨厌他了。
因为他说到做到。
-
苏禾十岁那年,高高兴兴拿着新买的存币罐走在路上。
旁边足球场飞出一颗球,将她的罐子砸到地上摔得稀巴烂。
球是另一位男生踢的,但跑过来道歉的是白景维。
他还记得那年她放声大哭的模样,于是“对不起”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别哭,我赔你。”
“你才哭!”苏禾生气时好像能吃掉一整个他,“你们得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
她只要不哭,怎么赔都行。
白景维当即球也不踢了,领她回到店里,给她赔了俩。
-
苏禾小升初后,跟白景维一个校。
她是这所贵族校里新晋的小校花。
他是早就名遍全校的高富帅学霸,俘虏了无数情窦初开少女的芳心。
只不过苏禾来之前,某人只一心扑在学习上。
也许是某些领域还未开窍,也许是名门望族间时常走动的原因,苏禾此时已经见过白景维那张脸太多遍,生出些许麻木感来。
他帅是帅,但她没觉得有什么好动心的。
即便一个校,两人相处也并不频繁,偶尔见面打声招呼。
但苏禾不知道的是,那些频次越来越高的相遇里,有大半是某些人特意制造出来的。
苏禾初二那年,某大牌和某热漫出了二代的联名发卡。
一群千金小姐们围拢在一起,纷纷激动说想要。
柯蔓蔓想起她同桌苏禾有一代的,于是借来看。
结果不小心弄坏了。
她说赔,苏禾说不用,正好打算换新的。
没几天,苏禾收到了新鲜出炉的二代发夹两枚。
不过不是柯蔓蔓赔的,是白景维赔的。
苏禾蒙圈过后就笑,“又不是你弄坏的,你赔干什么,你赔东西赔上瘾了吧。”
而且一个几千块的发卡而已,她本来也没打算让谁赔。
白景维讲不出理由就胡说八道,“那就当是我从你们班经过,打乱了你们班的磁场,所以这个东西才被弄坏的,我理应赔。”
柯蔓蔓弄坏发卡之前,他从窗边路过,她瞥了他一眼,分了神。
-
那年的寒假,白景维被父母领到苏家跟苏老太太拜年。
大人的话题小孩插不上。
苏禾自觉滚回书房写寒假作业,白景维敲门进去坐了会。
瞥见她一塌糊涂的解题方式,他忍不住给她讲了讲,但讲了两遍苏禾都没听懂。
于是他就笑,“蠢死了,你这样下去肯定升不了学。”
倒也不是真笑话她也不是真骂她蠢,故意逗弄她的语气,听起来其实挺宠的。
但偏偏苏禾不听什么语气,只抠字眼。
她本来就被那些题整得有点崩溃,听他这么损她,她更是直接想揍人。
奈何楼下不是老太太就是贵客,她甚至没法大喊大叫,最后只能无言狂怒地将某人轰出书房。
白景维被轰出来时,手上还抓着准备给她讲第三遍的纸和笔。
行吧,确实是自己说错话了,被轰都是该的。
白景维笑了下,也没资格恼。
他找了个地坐下,将方才那道题的详细解题思路写了下来。
妈妈在楼下说准备回家了。
白景维敲了敲书房的门。
苏禾回头那一刻,一张双面都写了答案的纸从门下缝隙推进。
那道题有两种解法。
纸上除了写着两种答案,还有一句道歉的话。
——错了,赔罪两遍。
-
平时在校也不怎么来往,可当白景维中考结束彻底消失在校园里头时,苏禾又莫名觉得少了点啥。
那段时间她情绪挺低落,做啥事都兴致缺缺。
苏禾觉得自己就是太久没有娱乐活动了,于是期末考结束第二天,她就约了闺蜜去看电影。
看电影前先吃饭。
吃饭中途闺蜜出门接了个电话。
回来时吞吞吐吐好几遍才说,“周然他想请我看电影。”
“嗯。”苏禾下意识应了声,很快又抬头,“啥?”
“啥?!”
第一个“啥”是真疑问,第二个“啥”,那明显是反应过来后的震惊。
她追问,“你俩什么情况?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闺蜜急忙摆手,“没有啦,就是朋友间普通地看场电影。”
这样的解释在苏禾看来就是掩饰。
不过她也不拆穿对方。
丘比特的乱箭啊,终究是扎到了她情窦初开的闺蜜身上。
苏禾轻飘飘问她,“什么时候去看?”
“一会,三点钟那场。”
苏禾说,“得,你是回来通知我,我被鸽了呗。”
听出她话里的吃味,闺蜜连忙哄她,“哎呀苏禾,我下次再跟你看嘛。”
“行了行了。”苏禾也就故意逗她几句,又不是真生气,她从包里拿出两张票,“他买票没?还没买的话,咱俩的,拿去吧。”
闺蜜走之前说了几句爱她的话,又很会来事地把单买了。
苏禾起身打算走人的时候,隔壁桌突然飘来一声笑,她偏头,才发现是个熟人。
她走过去坐他对面,“你笑屁?”
白景维弯着唇,“没有,是太阳有点亮眼,眼睛不自觉就眯起来了。”
他坐的位置靠窗。
苏禾自然不信,但也懒得跟他争。
不过说实话,一个月没见,她怎么突然感觉他又帅了些,好像骨骼比之前长开了点。
白景维招服务员过来买了单,然后问眼前的姑娘,“看电影吗,苏大小姐。”
苏禾挑了下眼,“你请我?”
某人只笑,“我开的口,自然我请。”
苏禾倒不是想跟他多相处会,而是今天确实挺想看电影的。
既然他发了邀请,那她也不搞拘谨那一套,“行吧,给你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