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栩这么一提醒,江阴倒是反应过来了,也是,出事儿后江阴一次也没去找过李宪之,毕竟这事儿江阴潜意识里总是觉得是自己的过错,也一直躲着他们,倒是真没跟李宪之打过什么交道,不过也确实是时候找他谈谈了。
李宪之见着江阴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但是很快他快速掩盖下自己的情绪,让江阴进了门。
“有事?”
可真是稀奇,对于江阴来找他这件事,李宪之无比的意外,上次一别之后他们就没再联系过,就连万景渊那里都听不到她的消息,如今她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江阴进门后打量了一番,没有直接说明来意,意有所思的说道:“我来是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许是她的表情让李宪之猜测到了什么,他把江阴带进来后锁了门,表情也微微有些变动,转身回来,看着江阴叹了一口气。
“是关于我哥的事儿吧。”
江阴点头。
也是,除了这件事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对于他猜出自己来的目的江阴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奇怪屋内的摆设,大多都是不规则的菱形切割体,这种家具虽然具有艺术效果,但是美感方面却令人感到惊悚,总觉得下一秒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家里的很多东西还是双人份的,也不知道李宪之是来不及收拾,还是留下来为了纪念李鹤之,总之,房间里给江阴一种很诡异的气氛,这让她浑身不舒服。
但是江阴什么也没说,在屋内扫视一圈,停在了吧台,伸手摸了摸摆放在上面的一件小玩物。
李宪之不明白江阴来此的目的,但还是出声邀请道:“要不要到我哥的房间看看?”
江阴点头,跟在他身后进了李鹤之的房间。
“很乱,我还没来得及收拾。”
李宪之似乎有些局促,随意摆弄了两下,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似的,起身站在江阴面前。
这屋内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阳光了,空气中布满了尘埃,李宪之仅仅的把散乱在床上的衣服收起来,都呛得江阴睁不开眼,她咳嗽两声,有些灰尘过敏,李宪之借此说道:“抱歉,等我打扫好之后你在来吧。”
江阴不敢在做停留,直接从房间出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打起精神来面对李宪之,她出声问道:“或许有些唐突了,但是李鹤之的死我还是觉得好奇,只是想跟你打听打听你哥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为了救我……”
“我哥他啊,以前就是不听家里的管教,我们父母希望我跟我哥长大后一个做律师一个做医生,却没到他背着爸妈偷偷去了部队,为了这事儿他还跟爸妈闹过好长一段时间,最终还是随了他的愿,只是我不一样了,我从小不敢反抗父母的意见,虽然说跟我哥两人是双胞胎,但是很多事的处理上我不如我哥那样果断,最终还是听了爸妈的话抱了医学专业,只是毕业不久后被分配了军区医院,这才跟我哥又再次见到面……”
这个话题说起来是个很长的故事,李宪之说的坦荡,似乎没有什么隐瞒,只是江阴觉得好奇,多嘴问了句。
“那之前,你们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了?”
李宪之一愣,努力的回想:“三年,五年,又或许更久吧……”
他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江阴猜不出什么,只好旁敲侧击的问道:“那李鹤之他在九区的时候有什么结仇的人之类吗?除了万景渊,他跟谁走的最近?”
“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宪之为难的摇头:“我只知道他跟景渊哥是多年的朋友,虽然我后来也去了部队,只是我们一个在九区,一个在军区医院,见面的机会也很少,更不要说见哥的朋友了。”
“可是出事那天你也在场不是吗?你努力想想,那天除了万景渊,到底还见过什么人?”
江阴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李宪之实在是想不起来,他只能带着歉意摇头,看着江阴满是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问起这个呢?”
江阴一顿,脸色沉了下来:“因为我怀疑李鹤之根本不是为了救我而死,而是因为有人蓄意害他……”
“怎么可能!”
李宪之突然激动起来,他眼神都变了,咬字一句一顿:“当时的尸检结果我亲自验的,如果是有人想害他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江阴挑眉,有几分不满:“我只是说怀疑,这只是我的猜测……”
“咳咳。”李宪之咳嗽两声来掩饰尴尬,低声说道:“抱歉,只是没想到我哥的死还有这么一层原因,是我太激动了,只是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在去做尸检也是验不出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就算做了尸检也同样验不出来……你哥确实是因为替我挡了那场爆炸而亡,只是我一直奇怪的是你哥跟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好心替我挡下来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总在打量李宪之的表情,他今天似乎有些反常,不像以往的淡定,隐约夹杂着些许的惊慌,这些都让江阴怀疑,保不准还真有许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李宪之突然替李鹤之辩解道:“我哥其实也是个挺善良的人,说不准平日里不见你俩亲近,他对你还是抱有一丝善意的。”
“或许吧……”
似乎除了这个答案,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也只能这么说了。
江阴从李宪之那里回来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周博然。
“江阴,你上次托我查的事儿有结果了。”
刚好周博然也有事要跟她说。
“说说看?”
“是这样,李宪之的父母早在三个月前已经被他送出了国,不过很奇怪的是那个时候李鹤之刚出事不久,尸骨未寒,他们却举家移居到了国外,只剩下一个李宪之还在国内,如果他们要移民的话,为什么不带李宪之一起走呢?”
“确实奇怪。”
江阴抿着唇深思,这件事情的疑团似乎越来越大了。
“我去见了李宪之一面,发现他这个人确实有问题,对于李鹤之的事情他一直推脱,好几次在我面前露出马脚,我现在怀疑,这个李鹤之的死应该跟李宪之有很大的关系,只是有一点我不懂,既然他们是亲兄弟的话,那他怎么会对李鹤之不利呢?”
“怎么没有可能。”周博然嗤笑:“据我调查所知,他们之间分开了将近七年的时间,这七年间发生过什么又怎么会有人知道,说不定李宪之这次主动报名进军区医院,就是为了李鹤之呢,而且他们再次重逢的时间并不长,前后算起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李鹤之出事,李宪之表现的却一点也不悲伤,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那这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阴真是好奇,到底什么事能值当他们兄弟反目为仇,至于让一个人动了杀机。
“这件事怕是你得去问万景渊……”
江阴噤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怕是她当着万景渊的面提起李鹤之这个名字都会激起他的愤怒,更不要说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来了。
周博然也知道两人的关系,沉默许久才慢吞吞的开口:“其实你也不是一定非要知道这个答案,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知道了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是能还给我一个真相。”
江阴笃定下心,语气越发的坚定。
她就是要让万景渊知道他错了,为自己这么长时间所受的苦讨回一个公道。
江阴最终还是觉得去找万景渊,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见着他,先被黎予晟堵住了,黎予晟截了她的车把她请了过去,准确来说,是把她绑了过去,强行要见上一面。
“黎少这是什么意思?”
江阴眯着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找到黎予晟的身影投去视线,眉头簇成一团,她对他本来印象就不好,黎予晟的这种做法更是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不过黎予晟怎么会在乎这些,他举杯轻笑着说道:“上次见识到江小姐的酒量,今天恰巧想起来,想请江小姐过来喝两杯。”
那次的酒几乎要了江阴的命,黎予晟还敢说找她来喝两杯,这不是让她难堪吗。
江阴虽然不爽,但脸面上还是挂住了,勾着唇说道:“喝酒倒是可以,只是黎少请人的方式是不是太独特了些。”
“这不是怕江小姐不给面子吗?”
他拉住江阴的手腕,直接把她拽到自己身边让她坐下,不由分说的把酒杯塞进了她手中,这是明摆着她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江阴到真不是不给他这个面子,只是她自己那酒量她也清楚,上次的事儿还心有余悸,如今黎予晟在塞给她的这个酒杯里面不知道又有些什么,她不是不喝,而是不敢。
黎予晟似乎也知道她在忌惮些什么,扬着唇靠近她,轻轻伏在江阴耳边说道:“江小姐,听说傅承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