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江阴接到周博然的回电。
“车的户主是一个叫李峰的人,但是这人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车过户给了一个远方的亲戚,只是我刚才查了那人最近的动向,并没有发现他来京都的消息……”
“这么说施害者是另有其人了?”
“有这个可能,不过江阴,你最近惹上什么人了,赵黎两家都在找你,你这几天行事小心点。”
周博然出声提醒,音色里依旧没什么感情。
“赵家,黎家?”
江阴倒是听过这两家的名讳,她想了想,貌似没跟他们打过交道,可周博然既然说了,那消息必定不假,她也不推脱,出声应下了。
“我知道了。”
周博然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但还是出声问道:“教官没对你怎么样吧……”
江阴沉默,隔了半晌才回道:“李鹤之的命,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有些话周博然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犹豫了很久,还是开了口:“江阴,我总觉得李鹤之的死另有蹊跷,谁都知道那次的任务系数低,李鹤之他一个二组的教官怎么可能因为救你丧命,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猫腻吗?”
这个问题江阴到从未深究过,或许说万景渊认定是她害死李鹤之这事儿让她根本没时间考虑这其中的阴谋,如今周博然这么一提醒,江阴倒是长了个记性。
她眯眼,周身杀意。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我一定饶不了那个始作俑者。”
突然有个电话插接进来,江阴断了跟周博然的联系,看着这个陌生的号码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喂?”
“小姐,傅老住院了,请您过来一趟……”
是管家的声音,江阴皱眉,这事儿还真是都挤到一起了,江阴慌忙的赶去医院,一路上没敢逗留,找到傅瑾的病房,发现门外已然多了些许不认识的面孔,房间里只有老管家守着,傅瑾还昏迷着,迟迟没有醒来。
“出什么事了?”
江阴露出疲惫的脸色,揉了揉太阳穴,心情也沉重了不少。
管家是个精明的人,跟在傅瑾身边这么多年,知道很多内幕,他往门外瞟了一眼,突然跪在了江阴脚边。
“你这是干什么?”
江阴有些慌乱,上前赶忙把人馋了起来,无奈的说道:“傅管家您有事直说,我受不了您这么大的礼。”
管家突然为难起来,像是害怕江阴不答应似得,一直跪着不起,直至听到他问话,这才把缘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江小姐,您得救救傅老,傅老怕这事耽误您,就一直让我们做下人的瞒着没说,可是事到如今,就算傅老怪罪下来,我老头子也非说不可。今非昔比,傅家苦靠着老先生一个人在支撑,如今傅老也时日不多了,傅家眼下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江小姐您了,这事儿您可不能坐视不管。”
江阴听出了几分真巧,轻声说道:“您先起来,这事儿慢慢说。”
“不,江小姐先答应我,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陪傅老跪死在这儿。”
江阴没办法,只能点头应下。
“您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
管家见江阴松了口气,这才开口:“润华那小子进去了以后,傅老已经预感到会出事,他这才把您跟少爷送进去了九区,但是没想到他们那群人会下手这么快,这才一年,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傅家赶下台了,要不是傅家这么多年的根基深厚,怕是傅老也会应付不来,只是现在承栩也不在身边,傅家能管事的就只有您一个人……”
“您想让我管理傅家?”江阴一愣,一口回绝:“这不行,我还没……”
“小姐先听我说完。”管家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傅瑾:“怎么说您也是傅老的亲孙女,与其眼睁睁看着傅家落入别人手里,还不如交付到您手里,您若是不同意,傅老他就是死那也不会瞑目的。”
死也不会瞑目怕不是只有傅瑾一个人,还有傅家大大小小那么多口人,江阴担不起这个重任,她自己知道,只能找借口开脱,脑袋灵光一现,冒出来一个人名。
“傅承栩。”江阴猛地抬头:“把傅承栩找回来不就成了……”
老管家为难:“也不是没想过,可是少爷他失踪了这么久,动用了那么多门道都没个消息,怎么找?”
江阴眉头紧皱,似乎做了什么为难的决定。
“您把这事儿交给我,我把傅承栩找回来。”
找人这事儿江阴不在行,可她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找到,所以当江阴主动找上门来的时候,万景渊表情里除了诧异,还有一晃而过的欣喜。
他正在跟几家的纨绔子弟应酬,见着江阴过来,只是笑,什么话也不说,有几个眼尖的已经看到了江阴,又见万景渊一脸打趣的表情,若有所思的猜测着江阴的身份,有人不怕死的先出声,嬉笑着说道:“万少的桃花债倒真是不少,刚走一个,这又有一个找上门来了。”
万景渊看着江阴,见她绷紧的表情,知道她这是有事找自己,不然也不会来,轻笑着说道:“她可不是我的桃花债,她是我的怨债……”
冤有头债有主,江阴觉得他这话反顾来说才对,但是当下的情形不容得她多话说,只能祈求万景渊读懂她的意思,能私下里谈事。万景渊是懂她的意思不假,可是却不想顺承她的意愿,江阴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万景渊动弹,反而是在座的几个饶有兴趣的看着江阴,仿佛要看透两人的关系似得,其中有一个权高位重的男人率先发了话。
“既然是万少的朋友不如坐下来喝一杯。”
那人的声音冷的像是冰窖里捞出来似得,斜身恻隐在黑暗中,江阴闻声朝那儿望去,这才看到那人的容貌,模样一如他的声音,高贵不可让人侵犯,江阴有些不知所措,看了万景渊一眼,撞进他的目光里,有些局促。
万景渊笑,出声说道:“既然黎少都这么说了,哪还有拒绝的道理,坐吧。”
江阴见他发话,这才动身,旁边瞅了一圈,却只发现开口的男人那里有个空位,江阴不好坐过去,干站了几秒,正发愁,万景渊伸手一拉,江阴站不住,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耳边是他夹杂着酒精味道的呼气声,低沉的在她耳根说道:“你还想坐到哪儿去?”
这话似乎有几丝不满。
江阴噤声,坐在万景渊腿上有些不自在,也不敢用力,但这个姿势足够在人群中引起一丝波澜,那群纨绔子弟也很是震惊,看着万景渊的动作,喝到嘴里的酒都卡主了,倒是头次见万景渊这种行为,一时间江阴倒是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黎予晟也对江阴升起不小的兴趣,他瞧着江阴,眸色阴郁,动作缓慢的端起酒杯,朝着万景渊敬了过去,轻声说道:“这杯酒是我敬万少的。”目光却打量在江阴身上。
万景渊轻笑,揽住了江阴的腰,抓住酒杯塞进了江阴手里,笑着说道:“喝多了容易误事,但黎少敬的酒哪有不喝的道理,只能陪个罪,让她替我喝了,还不快敬黎少一杯。”
他这么个动作可算是把江阴推到了风口浪尖,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江阴身上,瞅着她手里的酒杯,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这杯九十度的林纳达朗姆酒,一口足够,万景渊竟然把这么一杯都推给了她,也不知道是她酒量过人,还是这万少想要了人的命。
别人知道,江阴却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万景渊让她挡的酒,没有不喝的道理,江阴攥着酒杯,杯口朝着黎予晟一斜,颔首示意,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她这杯酒下去,众人连声叫好,连鼓掌的都有了,只当是江阴酒量过人,这酒喝了也就没有缠着不放的道理了,众人又自顾自的回到位置上,到没几个人在找江阴的麻烦了,全然把她当成了万景渊的女人。
只是这杯酒却几乎要了江阴的半条命,液体划过喉咙的时候像是烈火烧过似得,一直蔓延到胃里,绞弄着她的肠胃,一瞬间江阴脸色惨白,她抓紧了万景渊的衣角,有些做不出了,万景渊伸手扶着她,脸上没很么表情,跟黎予晟你来我往了几句,这才把视线放在江阴身上。
他就像看看这女人能忍到什么时候去,但江阴一直咬着牙没开口。
实在是坐不稳了,整个人都瘫倒在万景渊怀里,脸上跟身上发热,像是从火炉里捞出来的似得。
黎予晟瞧见了两人的动作,出声说道:“万少的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眼熟?”万景渊知道江阴也撑到了极限,伸手搭在她肩上,把整个人压进怀里,挡住了黎予晟的视线:“黎少应该是认错人了,这是我当教官时手下的队员,您怎么可能见过呢?”
“九区的人?”
黎予晟愕然,而后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的表情:“兴许是我真的认错了。”
万景渊打消了黎予晟的疑惑,江阴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他借口先离开:“这孩子有些撑不住了,我先失陪,搅了黎少的兴致,改日换我请您。”
黎予晟笑,仿佛看透了他的意图似得,挥了挥手。
“万少请便,春宵一刻值千金。”
两人都笑的奸诈,不过万景渊算是借着这个理由脱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