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刚醒来的时候身处在陌生的环境,让她极其的不适应,周围是一片黑暗,耳边有车流穿过的声音,大脑还不清醒的江阴伸手摸了摸身下的铁皮,这手感让她猜测自己应该是被关在一辆卡车里,不会儿,周围鸣笛的声音应证了她的猜测,也让她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她并不清楚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一抹脖子,显眼的疤痕还没有完全好透,缠着一层纱布,身上的病号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江阴脑子快速转动,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在医院的时候就被人掳走了。江阴想找人问个究竟,无奈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她喊了两声得不到人的回应也就噤了声,这种情形下还是先保持体力比较实在。
车子颠簸行驶了很长时间,江阴蜷着腿蹲在角落里,脚开始发麻,眼睛却逐渐适应黑暗了,她猜不透来人是何目的,只能先冷静下来,慢慢的研究对策。
很快,江阴感受到这辆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几声嘈杂的声音,有人在说话,不到两秒车身再次晃动起来,似乎驶进了什么封闭的地方,能听见他们在对暗号,江阴起身扒着车门想往外看,不料车门突然被打开,江阴下意识挡住刺眼的光线,从指缝中往外看,见到几个穿军装的人上来把她拉下了车。
“你们是谁?”
江阴见他们面无表情的脸色,有些惧意,想挣脱却比不过他们的力气,还是被他们硬生生拖走了。
“放开我,我要告你们侵犯人权!”
只是任由江阴乱吼,根本没有一个人理她,他们像是执行任务似得把江阴拖进房间里,反手锁上了门。
沉默,屋内很是安静,江阴定下心来打量了一番环境,才发现这是一间书房,桌子上摆放的都是常年累计下来的勋章,可以看出屋子主人的身份,这富丽堂皇的装潢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只是江阴却根本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又惹上这么一个大人物,明明她昏睡了一个月,刚醒来就被人绑了过来,江阴除了惧意,更多的是好奇。
一直到了晚上,江阴昏昏沉沉的打起了瞌睡,门外才有了动静,她听见一声老态龙钟的嗓音,顿时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屋外进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穿军装的老年人,看起来又七八十的样子,头发花白,不过这气场却让人不容小觑。
“你就是那个把润华送进去的丫头?”
“傅老,这丫头……”
有人想插嘴,却被傅老先生推开了,绷着脸开口:“我问她,没问你!”这话一出,屋内温度骤然降低,没几个人敢开口了,江阴抬头看着他,就这么一个称呼揣测到了他的身份,态度不卑不亢的问道:“傅老先生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傅瑾活了一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倒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不怕他的丫头,也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装出来的淡定,不管是哪种都让傅瑾对这个叫江阴的丫头片子产生了兴趣。
他装作冷脸,拐杖点地,冷喝一声:“兴师问罪?我是该对你兴师问罪一下,你可知道你哪儿错了?”
傅瑾故意把话抛给了江阴,看着她小脸拧巴的样子,竟生出一丝慰意来。
江阴皱着眉当真想了半天,最终却还是无奈的说道:“傅老先生可难住我了,我确实是做了一件事不错,只是……”她抬头,目光清冷的对上傅瑾:“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就算今天傅老先生杀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许是她的态度太过于坚定,而语气又不免多了几分锐气,这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抬头看她,愣是从这姑娘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态度,但比起这个很多人倒是不免对她多了几分担忧,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那可是京区的司令,国家的功臣,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喊声傅老,这丫头倒好,还呛上了。
傅瑾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个丫头这么刚烈,丝毫不带示弱的,顿时也起了念头。
“哦?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杀了你是不是倒还是我的不对了。”
“不敢。”
江阴绷紧的小脸太过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让傅瑾心情大好,挥手把屋内的人都遣散了出去,只留下江阴一人,见她还干站着,竟然弯着眉眼勾唇说道:“还愣着干嘛?坐下,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那小子的罪迹的?”
“哈?”
傅瑾态度转变太快,江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傅瑾愣了几秒,见他眉眼中不像是谎话,倒是把自己搞得摸不清头脑了。
“傅老先生,您不怪我把您儿子送进监狱了?”
江阴很是不懂,迈着步子犹豫着坐在了他的对面,但戒心却没完全放下。
傅瑾赫然笑了两声,给自己倒了杯茶:“要说不怪倒也不全是,只是那小子我早就料到了那小子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他会栽在你这个丫头手里,着实也让我大吃了一惊,那小子警戒心也不差,怎么会败给了你?说说看,这其中发生过什么?”
江阴见他也不像说假话,犹豫再三,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没想到傅瑾听话更乐了,看着江阴眼中笑意不断:“这小子真是大意失荆州啊,没想到这次竟然栽在了自己手里,不过你这丫头也是命大,能在他那一枪下还能活过来,可真让老爷子我意外。”
话虽这么说,傅瑾走过的桥比江阴走过的路还多,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倒也是平平无奇,可就有一点,江阴是个二十出头的丫头,思绪这么活络,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丫头,你说你毁了我儿子的前程,我不给你点惩罚在外人那里是不是说不过去?”
傅瑾抿了口茶,这话到是别有用意。
江阴僵直身子,就知道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表情沉了下来,看着他轻声说道:“傅老先生,您儿子这一枪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
她在提醒他,想让傅瑾知道这件事她跟他们傅家向来是互不相欠,怎么就成了她的过错了。
傅瑾轻笑,眼神锁在江阴身上:“你这丫头别急,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他想故意卖关子似得,吊着江阴的胃口,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兴趣,这才缓缓的开口:“你在医院躺了这么多天,想必不知道京都已经大变天了,老爷子我这儿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傅老客气,但您应该是高估我的能力了,我能把您儿子送进监狱靠的是运气,您这件事我怕是担待不起。”
她推脱,着实不想跟傅家扯上关系。
但傅瑾像是笃定了她会同意似得,慢悠悠的说道:“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先等老爷子我把话说完在推脱不迟……”他看着江阴,压低了语气:“你被江国城养在江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一件事吗?”
“您这话什么意思?”
江阴总觉得傅瑾话里有话,却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江国城不待见并不仅仅因为他恨你的母亲,而是因为……你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你的父亲实际上另有其人。”
“什么?!”江阴愕然,觉得傅瑾这番话是在说笑,眼神中折射出清冷,压低了声音:“傅老别说笑了,这种事儿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您又怎么会知道内情。”
傅瑾觉得江阴不信也很正常,耐着心思跟她解释,言语中没有丝毫长辈的架子,倒是把两人的身份拉进了不少。
“你不信倒也正常,当年你母亲来见我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只是这种事要是没有证据的话,我为何要骗你……”
“您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江阴心被吊起,起了兴趣。
“很简单,润华的位子不能空着,但是你若想做到这个位置,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在军区里训练一年,这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你想让我顶替您儿子的位置?”
江阴彻彻底底被他搞蒙了,这个傅瑾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她把他儿子送进了监狱,这个傅老先生不来找自己算账,反而是一心替她打算,这天下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还砸在了她江阴头上,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呢。
傅瑾也不承认但也不否认,起身在江阴身旁晃了一圈,像是打量,伸手轻轻拂去她肩头的碎发。
“答应不答应取决于你,我给你选择的机会,只是如果你选择错了的话……”
咚咚——
有人敲门,附在门外轻声说道:“傅老,商越来了。”
“这小子消息倒是挺快的。”
傅瑾也不知道是赞赏还是别有意味,表情突然绷紧,落了位子坐下,发话让下属把人放进来。
商越从公司回来,突然得到消息说江阴被军区的人绑走了,商越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火急火燎的找到了傅瑾这里,果不其然发现了江阴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