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文聘没有再来偷袭。
但董袭不敢掉以轻心，一晚上精神都吊了起来，严重影响了睡眠质量。
以至于第二天，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黄忠却睡得很好，精神很饱满。
“咳咳，汉升，文聘这小子把我们折磨的不轻啊！咦，你真的相信他不会再来？睡得很好啊！”
黄忠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呵呵一笑。
沈军一路沿着襄江北上，进入了平原地带。
董袭下令全军疾行。
黄忠道：“将军，这一带地势开阔，得提防刘军骑兵的冲击。”
“没错。”董袭点了点头，“我已命长枪兵开道。刘表的骑兵不过如此，哈哈哈。”
“是啊！”黄忠轻笑道，“江南将士不善骑兵作战，像上将军那支骑兵队，可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了，足可与西凉铁骑一较高下。”
“汉升见多识广，西凉那边的骑兵是否特别厉害？”
“我也只是听闻，并未亲见。据说吕布统率的骑兵，天下无敌。”
“嘿嘿嘿，董某观汉升将军的弩兵队，那也是精锐部队呐！”
“多谢将军认可。”
“报……”探马旋风般驰来，翻身下马跪倒在董袭马前。
“有何军情，速速报来！”
“前方五里处发现刘表大军，领兵的是文聘。”
“有多少人马？都是些什么兵种？”
“大概有5000之多。骑兵枪兵戟兵弩兵都有。”
“嘿嘿，就凭5000人马也敢拦路！现在日头当空，可不是晚上搞偷袭的时候！”
“汉升，你认为我们应当直接跟文聘开战，还是兵分两路，合击破敌？”
黄忠琢磨了一番，问探马：“前方附近可有其他人马？”
“未曾发觉。”
“董将军，请让我领兵3000，去战文聘。将军为我掠阵。”
“也好。”
黄忠率领3000人马先行。
文聘果然已摆开阵势迎战。
两军对垒，天地间呈现出一股肃杀的气氛。
黄忠和文聘各自策马驱前。
“仲业，何故执迷不悟！”黄忠指了指文聘身后的大军，“这些都是荆州的好儿郎，何苦非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丧生呢？”
“汉升老将军，我敬你是条汉子，大家又是同乡。”
“如今各为其主，你无需多言。”
“待会两军决战，大家没必要留情面。我自当全力以赴，希望你也不要留力。”
“仲业，你明知非我军敌手，何苦非要一战？难道你是求死以全忠义之名？”
“哼。”
“你是全了忠义美名，你老爹老母又如何？”
“你还没有儿女吧！你这一死， 你文家岂不是断了香火？”
文聘脸色一变。
“仲业，送你一句话：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像你这种死法，是最不值得的。”
“黄忠，休要多言，吃我一枪！”
文聘知道再说下去，自己内心动荡，必将影响全军的士气。
黄忠露出怜悯的笑容，举刀架住文聘的长枪。
文聘双腿夹紧战马。
战马斜刺里奔出。
文聘回枪直刺黄忠。
黄忠早有准备，驱马躲开。
文聘回枪再刺。
黄忠只是防守，却不主动出招。
文聘接连刺了十余枪，黄忠一一从容化解。
文聘打得没劲，怒目而视：“为什么不还手？”
“刀枪无眼，我与你同乡情深，不忍伤你。”
文聘冷笑道：“你就吃定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仲业，吾儿早亡，吾视你如子。你父母将你交到我手中时，恳求我照顾好你。”
“老将军，不要再说了。”文聘脸色一变再变。
“待会激战，我若死在你刀下，请将我的尸体送回我家中父母手上。”
“若汉升将军你死在我枪下，我也会将你的遗体送回老家。”
黄忠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文聘的这种个性，太执着了，但也正是他所欣赏的。
二人各自退回阵中。
文聘大喊道：“将士们，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守护我们身后的土地！”
“杀杀杀！”
“全军突击！”文聘高举长枪，发出进攻的号令。
黄忠精神一凛：“将士们，杀敌建功的时刻来了！杀！”
董袭站在高处，目睹文聘和黄忠两军的大战。
“将军，要不要帮忙？”偏将请示。
董袭摆了摆手：“这是汉升和文聘两个同乡之间的战争，我们外人不便插手。”
“哦。”偏将点点头，“您说谁会赢？”
“唉，谁赢谁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尽快结束天下的战乱。”
偏将显然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是啊，眼睁睁望着几千人拼命，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倒下，真不是滋味。”
“嗯，也许这就是上将军常说的：攻城为下、伐谋次之、攻心为上。”董袭叹道，“长生乖徒儿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董某以前总觉得长生动不动就喜欢用计去劝降敌将，很没有气概。现在想想，长生的这种做法真的很好。”
“眼前也就几千人，若是有几万人，几十万人，这么拼命，那真的太惨烈了。”
黄忠和文聘两军的战斗，持续了大概三刻钟。
黄忠部众虽然人数上吃亏，但其中的弩兵精锐杀伤力极强。
黄忠指挥前队枪兵、戟兵挡住文聘军的冲击。
弩兵在后面精准射击。
文聘军死伤颇重。
杀红眼的文聘清醒过来，冲着浴血奋战的偏将喊道：“韩兄弟，速速带兵撤退，我来断后！”
那姓韩的偏将那肯舍弃主将：“文将军，您先撤，我来拦截敌军！”
他大吼一声策马杀出。
一支冷箭射来。
韩将军躲闪不及，中箭落马。
文聘心头一颤，冲过去想把他拉上来。
韩将军挤出一丝笑容：“仲业，好好活着，不要意气用事。”
周围杀声震天，但韩将军的话一字字传入文聘耳中。
文聘虎目含泪，忍痛指挥兵士且战且退。
董袭见状，知道擒住文聘的机会来了，立刻指挥兵马掩杀。
文聘率众突围，但终因寡不敌众，身陷重围。
董袭高声道：“文聘，还不束手投降，更待何时！”
文聘心知大势已去，扔去长枪，抽出佩剑，含泪哀叹：“爹娘，孩儿不孝，先走一步！”说罢回剑冲脖子中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