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繇笑道:“子义,这几日你也辛苦了,不如先行回帐歇息吧!”
“刺史和子将也早点歇息。”太史慈起身告退。
“子将,你觉得子义如何?”刘繇压低声音,左顾右盼,似乎生怕太史慈没有走远,躲在暗处偷听。
“英勇无匹,当世猛将!”以许劭的聪明才智,哪会不明白刘繇话中的含义,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刘繇拍了拍许劭的肩膀:“子将啊,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兄弟,你可要真心告诉我实话呀!”
“刺史,正礼,劭觉得子义可信。”
“可是你刚才发现没?子义提到孙策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咳咳咳……”许劭也不知如何接话。
“英雄相惜”四个字到了嘴边硬是吞回了肚子里。
“子义以前跟着孔文举,但并没有得到重用,说明什么?说明孔融并不信任子义。”
“咳咳,可能是因为孔文举不懂识人。”许劭心底果断把“可能”二字去掉了。
“孔融乃孔夫子传人,北海名士,岂是不识人之辈!”
许劭只好闭上嘴巴,他想了想又道:“有件事情一直不敢告诉正礼,怕你怪责。”
“子将,你我情同手足,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唉,好吧,实不相瞒,家中老母身体欠佳,我……”
“竟有此事!”刘繇愕然,“你为何不早跟我说!”
“咳咳咳,这……怕耽误了军事。”
“此间战事,子将不必挂心,我放你一个月假,明日你就回去服侍母亲吧!”
“多谢正礼兄成全!”许劭深深一揖。
许劭走出刘繇的营寨,抬头望着天边的明月,叹了口气。
他想了一想,决定临走前去见见太史慈。
太史慈正在帐中沉思,听闻许劭来访,直接出帐迎接。
他将许劭迎进帐内,倒上茶水。
“子将深夜来访,可有要事?”
许劭斜眼瞄了一眼帐内的兵士。
太史慈心领神会,吩咐兵士退下。
许劭低声道:“我已跟刘刺史告假,准备回家探望老母。”
太史慈愣了一下,不知如何接话。
“将军一身武艺,当世难有人能匹敌,今番在刘刺史帐下任职,非但没有尽展所长,反而处处受人提防……唉!”
太史慈显然没料到许劭话说的这么直白。
“子义乃天下少有的忠义之士,我说话难道还要拐弯抹角吗?”
太史慈露出痛苦的表情:“刘刺史对我有恩,我应当报答他。现如今他进退两难,我更应该为他分忧。”
“可惜正礼并不完全信任你。”许劭一语点破关键点。
“嘿嘿,可能是因为太史慈还不够忠义吧!”太史慈苦笑自嘲。
“子义,你我也算同僚一场,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也算融洽投缘。”
“是啊,太史慈初来丹阳时,承蒙子将照料,才总算安定下来。更何况,你我表字相近,也算兄弟。”
“哈哈哈……”二人相视大笑。
“临别之际,请子将指点迷津!”太史慈握住许劭的手。
“子义的未来当不在刘。”许劭把话音压得极低。
太史慈心跳加速,故作镇定:“依子将之见,在何处?”
“子义可信得过我?”
“哈哈,许子将慧眼如炬,天下皆知,太史慈岂有不信之理?”
“子义的未来当在……”许劭指尖在茶碗中深蘸,然后在案上写了一个字。
太史慈看罢愣住。
许劭伸掌将字擦去,拱手告辞:“夜深了,我也该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离开。”
太史慈欲起身相送。
许劭摆手阻止:“希望他日还有机会相见。”
“一定。”
这一夜,太史慈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入睡。
天亮后,刘繇传令拔营启程,8000人大军兵发神亭岭。
大军走得不算快,但也不算慢。
行军过程中,不断有探马传回前线的情报。
大致情况是:
沈翀军按兵不动,想是因为已经发现了伏兵,因此不敢冒进。
营中经常有人鬼鬼祟祟进出,有时候晚上还有,想是出来查探的人。
甚至是沈翀都亲自出来过好几次。
有两次还奔到过岭大道的入口处。
刘繇似乎非常满意,总是随口嘉奖探马。
大军在离神亭岭不到十里的空旷区域安营扎寨。
刘繇吃过晚饭,在中军大帐中传唤太史慈。
“子义啊,张英和陈横在山上喝了好几天风雨啦,也怪辛苦的。”
太史慈不解刘繇何意,只好笑着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
他们在山上待得久了,补给必然出问题。
而且之前好像是故意暴露了行踪,让沈翀军有所提防。
若我是沈翀,大可安心等待。
等到山上的刘军消耗差不多了,熬不住下山的时候,组织兵士在下山道上伏击,必能一举收效。
唉,看来刘繇果真不会用兵。
但张英和陈横也算是有点经验的武将,怎会不知?
“子义,你在想什么?”刘繇发现太史慈走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啊,刺史恕罪,方才末将在想,张、陈两位将军久在山头,消耗甚大。等到他们锐气耗尽,疲劳下山时,只怕会被敌军有机可乘。”
“哈哈哈,原来子义是在担心这个呀!”刘繇喝了不少酒,说话声音比平时大了很多。
“子义无需过分担心,谅那无毛小儿,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刘繇神秘地眨了眨眼:“况且我这是计中计,表面上看是在山上埋伏了伏兵,实际上又不是伏兵。”
“总之,沈翀肯定猜想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