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喜公公瞧着皇上睡熟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来,对着门外的侍卫及奴才们吩咐,“皇上熟睡,任何人不准打扰,都给咱家盯紧了。”
“是,喜公公。”
奴才们得令,各自站在自己的职位上,任何人不敢懈怠。
“师傅,师傅怎么唉声叹息的?”一名小太监走过来后,像搀扶着老祖宗一样仔细的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皇上熟睡怎么也得个把时辰,师傅歇歇,徒儿给您松松筋骨。”小太监说着,已经走到他身后,娴熟的为他揉肩捶背。
喜公公本想拒绝,怎奈这徒儿按的实在是舒服,他享受的闭上眼,“你这孩子也算是有孝心,不枉费我当初收留把你带进宫。你放心,带我归天后,这太监总管的位子就是你的。”
小太监面色大喜,但头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师傅说的哪儿的话,师傅洪福齐天,长命百岁着呢。”
“嘘!”喜公公忙将食指放在红唇中央,“洪福齐天这样的话也是你可以说的?”
瞧着徒儿知错的低下头,他敲了敲他的脑袋,“在宫中当差,仔细你的嘴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掂量清楚喽,小心祸从口出。”
“师傅教训的是!”小太监低着头,手中的动作更勤快了,“徒儿知道错了,不过师傅是跟在皇上身边的人,自然是跟着皇上一起享受洪福,徒儿也没说错话呀。”
“你这孩子……”喜公公气的两眼一翻,差点被气昏过去,“算了算了,你年纪尚小,不懂得师傅也不怪你,好在你平日伺候的时候没出过错。不过别怪师傅没提醒你,近日宫中情况复杂,瞬息多变,做任何事情都给我小心着点,万一真的有什么把柄落到别人手里,别说是师傅我,也救不了你!”
小太监忙点头,“是是是,徒儿定小心谨慎,不忘师傅的告诫,不过最近宫中的确发生太多的事情了,也难怪皇上会病倒。哦对了师傅,刚才有个人让徒儿把这个交给师傅。”
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纸条,喜公公看过后脸色大变,急忙看向左右四周,没发现任何异常后,将小太监拉到角落里,“这东西谁给你的,还有谁看过?”
“交给师傅的东西,徒儿不敢乱看。”小徒弟满脸尊敬,“是,是一个侍卫送来的,神神秘秘的,还没等我问清楚是哪个宫的人就走远了,师傅,可有什么不对吗?”
“你在这里守着,我速速回来,记住,皇上若是醒了,立刻差人寻我。”
喜公公丢下话,忙疾步走开。
小太监有些愣头愣脑的摸了摸后脑。对着他背影轻喊,“是师傅,但你也快着点。”
——养心殿假山后。
纸条上只有这六个字,但字迹龙飞凤舞十分嚣张,让喜公公见了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远远地便看到假山后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忙小心甚微的走过去。
这道身影有些熟悉,像极了那日在这里威胁他的那人,他正打算半跪行礼,谁知来人转过身来,却是一张他不曾见过的面孔。
“你,你是何人?”
既然没见过,就没那么害怕了,喜公公的气势也跟着回来,气焰也高涨了许多,“大胆,在皇宫内胆敢如此鬼鬼祟祟,说吧,你找咱家有何要事?”
男人转身并未打量喜公公,像是对他十分熟知一样,“放肆!喜总管,别以为你帮娘娘做了事情。就高人一等了,大家都是娘娘的人,谁也没高过谁!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娘娘?”喜公公有些不明所以,但转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由青转白,他慌忙划清界限,“什么娘娘,咱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你找错了人,那咱家便不奉陪了!”
“站住!”男人疾步追上来。
喜公公回眸,满脸的高傲,“怎么,你一个小小地侍卫竟连咱家也敢阻拦!耽误了咱家回去侍奉皇上,你可担待的起吗?”
“不过是个太监罢了,有什么可嚣张的。喜公公,皇上器重你,我才尊称你一声喜公公,可说到底大家都是为娘娘做事的人,在懿贵妃身亡这件事情上大家都出了力,你和我又有什么不同的。”
侍卫不屑嘲讽。
“什么谋害懿贵妃,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喜公公着急的标准的鸭嗓子又漏了出来,尖锐的很。
“哟,做都做了,现在装清高不承认了?反正那人已经死了,也不会做鬼来找你,你怕什么!敏贵妃娘娘让我弄死了懿贵妃的贴身婢女,而你不也帮着敏贵妃杀了懿贵妃吗?我都敢承认,你还怕?”侍卫笑,上下打量喜公公一圈,最终不屑的摇摇头,“啧啧,太监果然是太监,就是没有男人那敢作敢当的气质,算了,我不为难你就是。”
被人如此羞辱,喜公公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脸怒斥,“你,你混账!你别以为是敏贵妃身边的人就可以如此羞辱咱家!我警告你,懿贵妃被害这件事情我可没做什么,不像你,杀人灭口还如此嚣张!”
“没做什么?那懿贵妃是怎么死的,自己好端端的死在御花园了?”侍卫瞥了他一眼,“行,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也不为难你,原本敏贵妃还打算放过你在意的人,现在看来……”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喜公公瞬间急了,看着侍卫不怀好意的眼神,他忙冲上去死死揪着他的衣领,“我警告你,不许对她们动手!”
“不动手可以,那你现在是承认,你我都是敏贵妃的人了?”侍卫追问。
“我,我……”喜公公闭上眼再睁开,全身仿佛都被汗水浸透,终于从挣扎中逃脱出来,“我只是帮着他们把懿贵妃支出去而已,我没有杀人,懿贵妃被害也与我无关……”
“喜德盛!”
一道浑厚威严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时。
喜公公浑身一愣,忙不迭转身,只见皇上被人搀扶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二皇子,二皇子妃,六皇子,以及被押着的敏贵妃都在!
咣。
他只觉得一道惊雷劈在了他头顶。
他刚才都说了什么啊?
完了,这回全完了!
“皇,皇上?”
猛地跪在地上,喜公公不断对皇上磕头,“皇上饶命啊,老奴知道错了,老奴知道错了,求皇上饶老奴一条贱命。”
“你还敢求我饶命?”
被秦若尘扶着的皇上伸出颤抖的手,不敢相信的看着跟在身边伺候多年的老太监,“朕,朕自问将所有事情全部交给你伺候,朕把你当做最信任的心腹,可你竟然谋害朕的贵妃!”
瞧着皇上激动的样子,喜公公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再看身边的侍卫,不知何时早已换下一身侍卫装扮,站在了上官绍宸身后。
他不是傻子,已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二皇子等设计好的局。所以皇上只是装睡,刚才这侍卫就是引诱他亲口承认自己做过的恶事!
只是他什么时候暴露的呢?
果然,人这辈子不能做任何亏心事啊。
“皇上饶命!求皇上看在老奴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伺候皇上的份上,饶过老奴一条性命吧,皇上……”
太监总管谋害贵妃娘娘。完了,他这辈子怕是全完了。
“喜公公,老实交代吧,你还帮敏贵妃做了什么?”凌慕儿冷声质问,“敏贵妃谋害懿贵妃,她已全部认罪,但这其中若没有你的帮衬,她的计划怎会成功,懿贵妃也不至于惨死,你还敢求饶命?”
喜公公抬眸刚想辩解什么,最终还是全部咽回到肚子里,双眼眼巴巴的看着皇上,“万岁爷,此事,此事不能全怪老奴啊!是,老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学旁人在外面娶什么女人,老奴被敏贵妃抓到了把柄,威胁我将懿贵妃支开!但是老奴真的没想到懿贵妃会死在敏贵妃的手里啊!皇上!”
喜公公不断磕头,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已经是鲜血直流,“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老奴若知道懿贵妃那日会身亡的话,定不会将她支开。请皇上给老奴一次机会,饶老奴一条性命吧皇上!”
“果然是你将懿贵妃支开的!”
得到确定答案,凌慕儿双眼猩红,但想到秦玉珩派人来传的话,他眸光立刻看向秦若尘,说出的话却是对着喜德盛,“喜公公,你刚才说敏贵妃抓到你的把柄,这才威胁你为她做事,可敏贵妃身处在后宫又怎会知你在民间娶妻之事,你若想活命,还是如实交代!”
看到凌慕儿仇视秦若尘的眼神,喜德盛知道,二皇子妃已经猜到了什么。
他的眸光立刻看向秦若尘,看到他眼底的威胁,他无奈的笑了,“回皇上,回二皇子妃,老奴的确是受人威胁,但这个人……”
“父皇!身为太监总管却谋害后宫贵妃,其罪当诛,还请父皇将此事交给儿臣处理!”
秦若尘突然站了出来,没等皇上下令,他已经走到喜德盛面前,“喜公公,看在你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照顾父皇的份上,本皇子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想仔细了,究竟是怎么受敏贵妃的差使将懿贵妃从养心殿支开的,你若实交代,本皇子可以饶了你无辜的家人,不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