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
“璎珞姐姐!!!”
明玉和阿福惊恐地尖叫出声。
“………”富察傅恒颤抖着双手接住杨七七,漆黑的眼眸满是震撼和心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惨白的小脸儿。
“少爷……”杨七七艰难地喘着粗气,虚弱地嗔道,“别手下留情,会死的……”
话未说完,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璎珞……”富察傅恒痛呼一声,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恐惧。
刺客首领从半路杀出程咬金的意外中回过神来,举刀再次袭击。
富察傅恒怒了,左手抱着杨七七,一个旋身将首领踹飞。
刺客首领倒在地上,甩出去的大刀被富察傅恒接住,他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狠绝。
“……”刺客首领大惊失色,狼狈地想要起身逃跑。
“刷——”
“刺——”
大刀如长了眼睛一般,径直贯穿了刺客首领的胸膛。
首领瞪大了眼睛,哐当一声仰面倒地。
其余黑衣人见领头已死,纷纷丢盔卸甲,仓惶而逃。
“璎珞……”富察傅恒瘫软在地,半跪着揽住杨七七,伸手,小心翼翼地探上她的鼻息。
指尖传来微弱的呼吸,带着一丝温度。
富察傅恒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口气。
“璎珞……”
“璎珞姐姐……”
明玉哭着跑了过来,阿福也是满脸担心。
“璎珞,你为何这般傻啊?”明玉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富察侍卫,璎珞她……”
“她还未死!”富察傅恒头也不抬地低吼出声。
明玉吓得眼泪都憋了回去,不上不下地含在眼眶里,十分楚楚可怜。
富察傅恒沉声对明玉和阿福道,“你们去把刺客抬上马车,快!”
“是!”阿福郑重地点头,轻唤,“明玉姐姐?”
“啊?哦……好好好!”明玉猛然回过神来,忍着心中的恐惧,和阿福一起,跑向那人的尸体。
“璎珞,对不起,你忍一下……”
富察傅恒愧疚地叹息一声,便脱下自己的上衣,盖在杨七七鲜血淋漓的后背上。
衣服摩挲伤口的钝痛令怀里的人儿瑟瑟发抖。
“璎珞……”富察傅恒心疼不已,咬咬牙关,狠心用力,将两个袖子打结,系在了她的胸前。
“嗯……”一阵剧痛传来,杨七七闷哼一声,血色全无的脸上沁满了冷汗。
“放心,你会平安无事的……”
富察傅恒温柔地将杨七七抱起,大步往马车方向跑去,嘴里一直重复地念着这一句话。
分不清是在安慰谁。
“富察侍卫,当心……”阿福殷勤地掀开帘子,护着富察傅恒和杨七七上了马车。
明玉已然坐在了里面,像个木头一样平视着前方,生怕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刺客死不瞑目的眼。
富察傅恒坐在左侧,小心翼翼地让杨七七趴在了自己的腿上。
阿福见三人坐稳了,便挥了马鞭扬长而去。
…………
长春宫,灯火通明。
宫女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匆匆忙忙地奔走在主殿和偏院之间。
眼前刺目的鲜红让富察傅恒心急如焚,浑然不顾右臂的伤口,如芒刺背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林太医想为他包扎伤口,苦于捉不到人,只能干着急。
“傅恒,你受伤了,先让太医为你处理伤口!”
纯妃苏静好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方寸大乱的富察傅恒,心里一阵酸涩,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她不过是像往常一样来长春宫陪皇后说话,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这事。
她认识傅恒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难道……
不知想起什么,苏静好抿了抿唇,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多谢纯妃娘娘关心,臣无碍,一点小伤罢了。”
富察傅恒头也不回,眼神灼灼地望着内殿的方向。
他的疏离令苏静好难过地后退两步,心底不禁涌现一丝凄凉。
他收了她的信件和信物,到头来,她和他竟只是妃嫔和臣子?
既是如此,又为何要收下她示爱的信件?
她苏静好就这般可笑吗?
亏得她爱屋及乌,待皇后如亲生姐妹,结果,竟是她自作多情!
念及过往此刻种种,苏静好心如死灰,清纯可人的双眸泛起了层层水汽,满载着她的不甘与恨意。
“林太医。”苏静好轻唤一句,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既然傅恒说他无碍,你便去内殿帮忙诊治璎珞,也好让皇后娘娘和富察侍卫放心。”
林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感激地鞠了个躬,“是,纯妃娘娘!”
富察傅恒眼巴巴地目送着林太医进去,恨不能插上翅膀,不顾礼教地冲进内殿。
苏静好如木偶一样,呆呆地朝着富察傅恒走去。
呵,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心疼,是她多少个日日夜夜梦寐以求的啊!
可为何,竟是给了区区一个宫女?
“傅恒。”苏静好仰头,努力忽视他带来的刺痛,木讷地扯了扯唇,轻笑道,“你身上的穗子挺好的,可喜欢?”
玉壶听了,肩膀一颤,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富察傅恒抬头睨了苏静好一眼,眸中满是不解。
这种紧急关头下,她为何会提到一个穗子?
“傅恒,这对本宫很重要。”苏静好直勾勾地盯着富察傅恒,目光坚定。
富察傅恒满心只记挂着杨七七的伤势,根本无暇顾及,可苏静好毕竟是皇上的妃子,他只能简单得一笔带过。
“这穗子是皇后娘娘送给臣的,臣自然喜欢。”
完了!!
玉壶懊恼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主子的脸。
什么?皇后送的??
他竟以为是皇后送的???
这穗子明明是她一丝一线花了三日编织的啊!
苏静好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不死心地追问道,“傅恒,三年前,你可收到过一封带有兰花笺的信件?”
富察傅恒注意力全然不在苏静好身上,听了这话,剑眉紧蹙,有些许不耐地回道,“臣从未见过!”
“……”苏静好身子一颤,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回头,眼含泪水地看向了玉壶。
玉壶猛地低下头,眼神飘忽,忐忑地盯着地面。
苏静好见了,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她的心意从未被他知晓过。
原来,她果真只是一厢情愿……
既是如此,她有何资格责怪他另爱她人???
呵,苏静好,你真是可笑至极!!
苏静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耷拉着双手,愣愣地往长春宫外走去。
“娘娘……”玉壶着急忙慌地追了上去。
富察傅恒只是瞧了一眼,便再无任何情绪。
这辈子,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曾经,有个女人,为他守身如玉了十年!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从今日起,那个女人的执念,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