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的心里一动,可面上却还是冷漠着,“是又如何?你们活人的事儿,速来让人觉得讨厌!我没空猜你的心思!”
说着,抬手就将聘函撕得粉碎,冷冷地下着逐客令,“大人,你们若是非要留下来,里面倒是还有几口薄棺材!”
徐长卿早就被她给吓得脸色惨白着了, 咽了口口水,轻轻地拉着暮云辞的袖子,“大人,我们先走吧!”
又壮着胆子冲着红娘子说道,“我们大人都准备好了银子了,就在马车上,你愿意,就上车……”
红娘子一个眼神瞪过来,徐长卿剩下的半截话顿时吞进了肚子里。
暮云辞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耐心地拱手对着红娘子长长地行了一礼,“银子本来就是你应得的,聘请你,也是我的私心。”
暮云辞自嘲地笑了笑,“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本以为到了这里,能遇到一个与我并肩的人,却原来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说完,让衙役将装银子的箱子送到了大厅里,便带着人离开了。
红娘子看着他的背影,骑在马上,身板挺的直直的。
只是那背影不知道为何,竟然瞧着有几分悲壮。
可想着他之前在别处的政绩,都是碌碌无为的,加上徐玉竹的案子就这么草草结案了,还真的让她有些沮丧,等了这么多年,以为终于等到了一个清官,结果,却大失所望。
想到这里,红娘子瞧着那银子也觉得碍眼了,“砰”地一下,就关上了盖子,转身回去了房间里,瞧着一桌子的骨头,忍不住重重地叹息着,“还是你们让人觉得舒服。”
日子又平淡无奇的过去了几天,红娘子几乎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事儿,这天晚上她刚刚准备睡下,大门就被敲的砰砰直响,“红娘子,红娘子,有事儿了啊!你快去看看吧!”
红娘子没好气地翻了个身,只当做没听见。
外面的声音坚持了一会儿,就没了声音,红娘子刚准备闭上眼睛,暮云辞的声音,却就在窗外响起,“红娘子,发生了离奇的命案,还请你帮忙。”
这语气简直就是笃定了她会去似得,红娘子翻了个身,还是没打算吭声。
可是暮云辞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城南富户王朝阳被人发现死在家里的观音堂中,他有习惯每个月都要辟谷五日,这次也是,可是到了该出来的时日,他却还是没有出来,家里的人又等了一天,才发现他已经死了,变成了白骨,跪在观音像前。”
他说的时候,不紧不慢的,却听得红娘子不禁心里有些痒痒的。
五日就变成了白骨,虽然说现下天气热,也不大可能,更别说,白骨之前一定会有肉身的腐烂,那味道,家里的人又怎么会闻不到呢?
“当然,红娘子你可能以为我这个做官的,不会真的探查真相。你不去,自然是有你的道理,只是,这几天就可以变成白骨并不是最惊奇的,”暮云辞说到这里,屏住呼吸,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才又故意叹了口气,“想来你也不想知道,我便不会再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耳朵却一直都在暗暗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眼看着他都要走到大门的位置了,里面的房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红娘子出现了,冷冷地说道,“大人的计谋真是拙劣。”
“好用就行!”暮云辞微微一笑,等着她走过来,扶着她上了马车之后,也跟着钻了进来。
趁着赶路的时间,他大概地讲了讲,王朝阳被发现的时候,不仅仅整个房间都是门窗紧闭的,整个房间还格外的冷,像是在冰窖似得。
而王朝阳就面对着观音像跪着,他几乎全身都变成了白骨,只有一只手上还有些新鲜的皮肉,双眼的眼眶中,还有干瘪的眼球。
可这些都不是让人惊奇的,惊奇的是,当他们赶过去搜查着整个房间的时候,王夫人突然指着观音像,大叫一声,就晕死了过去。
当暮云辞转头看的时候,就看到观音像的双眼中,突然流出了殷红的血泪。
与此同时,白骨的眼眶里也跟着流出了血泪,一滴滴地滴在地面上。
“哦?”红娘子挑了挑眉头,这样听上去还真的是个非常离奇的事儿了。
一路行驶着,直到了王家。
远远的就瞧见门上挂着白色的灯笼,连着下人也都披麻戴孝的,可瞧着他们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多少的悲戚。
暮云辞扶着红娘子的胳膊下了马车,直奔着观音世。
王朝阳的家里,虽然不像是蓝家那么的富贵,但还是很殷实的。
据说他平日里为人和善,从不与人有半点争执。哪怕是有人故意占了他便宜,他都不是很以为意。所以,王家的生意虽然不大,但是却红红火火。
整个房子也都是比较平实,看上去很是师傅。
尤其是观音室,装饰的颇为古朴,但那博古架上的花瓶,却足够平白小家三年的花销了。
地下跪着的蒲团,更是掺杂着蚕丝的。
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就见到了那副挂在墙上的泣血的观音像。
本来那观音像的笔法颇有禅意,画的观音慈眉善目,俯视着面前跪着的人,可是现在,那血泪染的观音,却隐隐带着一丝邪恶的气息,连着那嘴角的淡淡的笑意,都像是残忍的喜悦。
里面还是保持着被撞开门的时候的样子,一具白骨跪在蒲团上,只是刚流的血泪,将蒲团上染成了棕红色。
红娘子抬脚走了进去,蹲下来,仔细地看着面前的白骨,还真的如同暮云辞所说的,就剩下一只手上,有着新鲜的皮肉,那粉色的肉还泛着光泽,有点点鲜血慢慢的从上面滴落下来,正好滴在蒲团前面的地上。
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猛地站起来,又换了个角度,这才对着暮云辞招手,“大人,你来瞧,这是个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