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辞赶紧凑了过去,看着红娘子指着的头骨的一处地方,有个不是很起眼的裂痕,“这个裂痕并不是很大,可是她的脖子断了,难道不应该是被人砍断了……”
红娘子抱着手臂,冷冷地盯着他,“你不信?”
“我身为父母官,自然要究根问底,还请费唇舌解释一番!”暮云辞立刻站好了,双手深深作揖。
这话倒是中听,红娘子点点头,这才淡淡地解释着说道,“她的颈骨你看这个地方,几乎被磨损的拼接不上了,也就是说,当时她的尸体是故意被人摆在门槛下面的,门槛很重,装门槛的时候,又会夯实,而杀她的人也正是想如此误导着,以为她是被人砍了头的。”
顿了顿,她叹了口气,才指着头上的那处裂痕说道,“这里的裂痕虽然不大,但是你没瞧见这周围的骨头的颜色比别处的深吗?那就是说这里曾经出血过,才会将这里侵染了的。”
暮云辞恍然大悟,赶紧动笔将这些都记录了下来,才又问着,“只是不知道塑颜得需要多久?”
红娘子乜了他一眼,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天?”暮云辞不禁有些焦急,却见着红娘子摇摇头,冲着他勾勾手指,“若是你留下来伺候我,明早就成了!”
“好!娘子有什么尽管吩咐!”暮云辞见着衙役要上来阻拦,冲着他们摆摆手,立刻撸起了袖子。
红娘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竟然直接喊她娘子,当真有些轻浮。
只不过,她现在也没有时间计较这些,让暮云辞打了些水过来,和了黄泥,便将头骨摆好,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红娘子闭上眼睛,慢慢地抚摸着头骨,一寸寸的,温柔又专注,像是在抚摸着自己最心爱的人一样,嘴里呢喃着。
半晌,才捏起一点点的泥,贴在了头骨上。
全程她没有睁开眼睛,摊开手,暮云辞就立刻递了新的黄泥放在她的手心。
看着她如此的专注,竟然让暮云辞也瞧着有些愣神了,她脸上的那点缺陷似乎根本不存在了一般,反而有种特别的韵味。
“好了!”红娘子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亮了,她面前的头骨也被塑成了一个年轻女子的面容。
暮云辞回过神来,客气滴说道:“累了吧?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饭菜和房间,红娘子好生歇着吧!”
红娘子的眼睛又盯着面前的看了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房间倒是不用了,我倒是真的饿了!”
“好,这边请!”暮云辞亲自给她带路,到了膳厅,厨娘已经端了热乎乎的包子出来了。
一看到是包子,红娘子的眼睛立刻亮了,洗了手立刻抓起来就吃,鲜美的肉包子让她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大人,”衙役唤了一声,说道,“昨晚上带回来的许诗已经瞧过了,说那就是是当年失踪的徐玉竹。”
“嗯?”暮云辞皱了皱眉头,他倒是记得陈年的卷宗里,确实有这么一个案子,本地的孤女徐玉竹,家产颇丰,十年前她突然出去了外地,接着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时就有人传言,说是徐玉竹是被投靠着她的蓝家人给害了的,连她的未婚夫许诗都被蓝凤晴给抢了的。
甚至还有人说是许诗贪图了蓝凤晴的美色,才与蓝家的人勾结着,一起害死了徐玉竹的。
可现在看来,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走,先过去问问许诗!”暮云辞没有丝毫的犹豫,站起身刚要与红娘子告辞,红娘子却嘴里叼着半个包子,一手端着一盘子的包子,冲着他抬了抬下巴,含糊地说道,“走,我也去!”
暮云辞浅浅地笑了笑,“你若是喜欢,以后就过来吃。”
红娘子愣了下,没有再说什么,跟在暮云辞的身后,直奔着府衙的大堂。
此时,许诗已经跪在了堂下,他一手捂着胸口,哭啼啼的,把面前的那块青砖都给弄的湿了。
一见着暮云辞,他立刻跪下砰砰砰地磕头着,“求大人做主啊!十年了啊,玉竹死的冤枉啊!”
说着,更是颤抖着手,讲一张状纸递了上去。
衙役接过状纸,给暮云辞递了上去,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的字勾画着,甚至还有些潦草,“这状纸你早就写好了,也就是说,你早就怀疑着蓝家的人了?”
许诗擦了擦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抽泣着,“我…当年确实对不起玉竹,但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她的尸骨……”
“你这意思是早就知道徐玉竹遭遇了不测?本官查阅过当年的案卷,那上面只是蓝家的人报了她失踪了而已!”暮云辞不动声色地说道。
“说起来,这事儿也怪我。”许诗的脸上通红一片, 抚着额头说道,“我本已经与玉竹订了婚的,可…那天不胜酒力,醉了过去,与蓝凤晴有了肌肤之亲,偏偏又被玉竹撞见了,她当时…极为悲愤的跑了出去,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后来蓝家的人说她失踪了,怕是去了外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又低声地说道,“可我知道,玉竹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因为,最开始的时候,蓝凤晴她晚上会常常做噩梦,有次竟然哭喊着叫着玉竹的名字,让她放过她!”
他说道这里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手放下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红血丝。
“你这诉状上,状告之人是蓝凤晴与她爹蓝旗山,却没有蓝夫人?”暮云辞皱了皱眉头,颇为不解的问着。
许诗重重地点点头,有些感伤地说道,“因为蓝夫人…已经疯了好多年了,这次蓝家重新修建祠堂,也是她的主意。虽然,她已经疯了……”
“疯了?”暮云辞颇为意外地盯着他,可许诗却只是低着头,“那重修祠堂又怎么是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