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时。
张小兔躺在四喜床上,四喜在她一旁睡着,晨间的光从窗户间洒了进来,照到四喜的床上,被窝暖和和的。
小兔起床后,四喜也跟着起来了。
小兔问道,
“昨日是我自己回房的吗?”
四喜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回道,
“是季先生抱你上来的。”
张小兔假装不在意的点着头,穿好鞋子后便往楼下走去,在季时宴住的那屋门口徘徊了一会。
门推开时,张小兔把眼神望向了其他处,再回过头时,是麻子和阿团走了出来,她走向麻子他们,又往屋里望了进去,里面已没人了。
麻子似是懂得,说道,
“昨夜他们便走了。”
”走了好,走了好,哈…哈。”
张小兔回着,又往竹屋外走去,拿出剑练了一会,麻子也跟着练了起来,张小兔这剑练得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季时宴,再一想季时宴这一走肯定再也不会遇到了,便用力把剑在空中一划,驱走了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练了一会后,阿莞出来了,看着麻子练着小刀,她在一旁指点起来,麻子随着她的指点,竟把这刀用得更好了,等他们停下来休息时。
阿莞掏出她身后的那把大刀对着麻子说,
“麻子,娘亲这把刀以后就给你用了!”
“娘亲这刀有名字吗?”
“没有…”
莞姨摇了下头。
麻子接过莞姨那把大刀,再握上刀炳,左右打了起来,这刀似有无穷威力,隔空震得四周的竹叶簌簌掉落。
莞姨在一旁稍加指点,给麻子演示着动作,刀一娘手上虽没有武器,但是她手间的招式,已震得四周空气凝聚在了一块,麻子震落得树叶快速打落在了地上。
“好功夫!”
小兔忍不住拍手叫起了好。
她也抽出剑加入进去,小兔的剑似把砍刀,不知为何她觉得心烦意乱,把掉落的竹叶都劈成了一半一半。
待北言出来喊他们,他们才停了下来,
“能让我耳根子清静一段时间吗?”
说完话他又催着麻子去给阿莞煎药,麻子也收下了那把大刀,用袖子擦了擦,别在了身后。
昨夜季时宴他们走时。
埋伏在四周的十二名卫士立刻集结在了他们面前,
“太子安好!”
所有卫士半跪在地上。
季时宴点了下头,嘴巴微微张着蹙眉说道,
“明日起你们便不用再回君汇山了,我们很快便要回去了…”
那些卫士们听到这话眉眼间有着一丝放松,眼神却还是在季时宴身上。
随着季时宴一挥手他们便又散去了,他们褪去一身衣服混进了天朝城里。
待他们散去后,斩风在一旁问,
“太子,这几日你不在城里,这城里已翻天覆地,现在都知道你被人追杀劫走了,楚怀下令让人四处搜寻。”
“嗯…甚好…现在红朝边关战事吃紧,这关头楚怀也不会想让我死在他手上,不然必是一战,这时候绝对是最不合适的时机。”
“不是他派人杀你的?”
季时宴摇了摇头,但是脑海里却有了一个影子,
“六剑阵,我曾见过。”
“那是谁?”
“善王叔…不过这次真要感谢他了。”
“太子…那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季时宴听到这一问嘴角微微上提,便往天朝城的方向去了,斩风也跟着。
快到城门口时,他停了下来,催动自己的内力淬出了一口血。
斩风慌张的扶上季时宴的手,季时宴轻轻抽了出来,说道,
“别慌,你走吧…”
他说话的声音也由着原先的明亮变得弱下来。
斩风便往其他地方隐去。
季时宴扶着身子,血从口中一直涌出,湿润了衣衫,然后这血又停了下来,挂在他的口边,看着十分瘆人,他摇摇晃晃走到城门口,便倒了下去。
守门的侍卫用脚踢了一下他,然后翻转身来,脸色立马变得青紫起来,
“快,快去通报,季公子回来了…”
另一旁的侍卫往前一看脸色也变了,转身匆匆往皇宫跑去。
这些侍卫们把它运上车送往了皇宫,却不是季府 。
季时宴被运回了皇宫内,躺在他殿内的榻上,太医们束手无策,他在回来时服了一颗药丸,那是他给北言要来的,北言一开始不愿意给,也不愿意搭理他,季时宴便说拿着药便会离开,北言才给了他,北言给了后,心里觉得他和小兔竟一样烦人。
宫里的太医们慌张的讨论着,
“这…这看是活不久了…”
“如何是好?…”
他们慌张讨论着,
“先通报陛下吧。”
待他们全部退下后,屋内已无一人,季时宴躺在榻上,微微睁开了眼,他服用的是一颗乱脉相的药丸,可以让人从活人的脉变成死人的脉,但是这药只能维持一天。
待楚怀来时,已是天黑。
太医们随着跪在屋外。
楚怀怒吼着,
“废物,都是废物…”
楚怀推门往季时宴榻边走去,看着季时宴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厌恶起来,嘴里说道,
“死的真不是时候…”
正当他说完话,厌恶的转身要离开时,季时宴从袖口拿出了那只蛊,往楚怀身上一弹,那蛊顺着爬上楚怀的腿间,咬开他的腿肉钻了进去,楚怀只觉得腿间一酸,竟晃了一下,然后鼻子不断渗出血。
他摸了一把鼻尖的液体,在手间一看,便慌了,准备叫跪在门口的太医,还未等他张口,他身后的季时宴便笑着开口说道,
“楚怀,这蛊不好受吧?被种蛊人,头七天鼻子会不断出血,再七天嘴里会不断渗血出来,然后…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两月后便会暴毙而亡,七窍流血…”
楚怀转过身,看向季时宴,此时季时宴安然坐在榻上,嘴角微微笑着,淡然的看着楚怀。
楚怀睥睨着他,竟觉得季时宴有丝可笑,说道,
“快给我解药,你这般你觉得你可以出得去这宫里?”
季时宴又站起身走到楚怀身边,还是笑着说,
“你对我的杀心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罢了,反正也是一死,我不如赌一把…”
“你要如何?”
“等我离开红朝,我自会给你解药…”
“如何信你?”
“于我的国家而言,你死了对于我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加剧两国战火,受害的只是无辜百姓,我要的从来不是这天下,只想让我白琨子民安稳生活,等我到边关自会把解药给你,到时你让人送回就行。”
楚怀看着季时宴,眼底满是狠戾,他沉沉喘着气,不出声,那流出的鼻血已经被他用龙袍抹干净了,袖上满是血迹,这血也没再流了,自那蛊虫入体,他的身上就觉得冒着火气,周身游走着,十分不适。
他又看了季时宴一会,才咬牙说道,
“你走吧…”
季时宴双手抱在身后缓缓走出了殿里。
此时殿外众人抬头望着季时宴走出,慌成了一片,一旁两个侍卫伸出长枪拦下了他。
楚怀在他身后走了出来,强有力的吐出几个字,十分不甘,
“放他走—”
侍卫们收起长枪,和跪在外面的一众太医们都望着季时宴远去的背影疑惑,但是没人敢问。
茂春先发现了楚怀袖口的血迹,他掩饰着自己的慌张让众人退下,待人都退下后,扶上楚怀的胳膊,问道,
“殿下,没事吧?”
楚怀摇了摇头却什么话都没说,待好久后才开口,那嗓音十分低沉,
“派人跟着,待他出关后把解药拿回来,否则让他死无全尸…”
茂春点着头先退了下去。
季时宴出宫后,斩风出现在了门口,身旁牵着两匹马,季时宴翻身上马,便和斩风往出城的方向骑去。
一路上。
季时宴驾马飞奔着,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糊涂样子,眼底像是渲染了一层日光,熠熠生辉着。
周遭的平民们对着他指指点点的,在讨论着,他们也很纳闷怎么季时宴前一刻满身是血被抬着进宫,后一刻便恢复如常。
季时宴也不理会他们,斩风在他身后追赶着。
当他们骑过天号楼时,胖掌柜走出门口,看着季时宴离去的背影,脸上迎上一抹淡淡的笑,轻舒了一口气,再进入天号楼后,便交待伙计们今日来光顾天号楼的都有免费的茶水酒水送。
伙计们也摸着头纳闷着胖掌柜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胖掌柜只呵呵笑着往他房中走去。
当季时宴他们路过柳如院时,门口的几个姑娘看着他,他也一眼未看她们,往城门口飞奔而去,门口的侍卫也不拦他们。
待奔出城门后。
原先伪装成平民的十二名卫士也跟着走出了城,他们此时一身普通装扮,完全不引人注目。
待出城后,他们也骑上了原先就备好的马,跟着季时宴身后浩浩荡荡而去。
身后的尘土被马蹄踏得卷卷滚了起来。
“太子,我们要回家了!”
斩风追上季时宴一旁,开怀大笑的说着。
“该回家了…”
季时宴点了点头回道,嘴角笑的幅度很大,而他的马也越奔越快,似是要把这回家的路再缩短一些。
这些年因为他在红朝国当质子,给了白琨休养生息的机会,同样也让红朝更加强大,再加上边关小国屡屡来犯红朝,也给了他们更多的时间。
否则再待下去,楚怀一旦下令和白琨交战,必定会让他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