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他喜欢看推理类,《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也是他的最爱,但是书买回来五年,只看了三个故事,《血字的研究》因为太忙只看到一半。
临死前,刚好了了自己的心愿。
一个小时后,
蒙聪仰着小脸,望着埋头认真看书的谢留良,心里发怵。
他遇事从来都是积极开朗,遇山开山,遇水搭桥,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不会屡受打击,心灵受创,抑郁了吧?
“姐夫,你没事吧?”
丢掉幻想,回到现实。
谢留良心情没由来的变得轻松,嘴角勾起弧度,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那么有活力,那么自信。
他伸手揉了揉蒙聪的小肩。
“没事,这本书启发了我,事情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只是看我们从哪个角度去发掘。”
谢留良拿起茶壶给自己和蒙聪续了杯水,递给他,“第二个任务只有三天时间,我们先商量下方案。”
蒙聪快速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上谢留良,皇上,公主三人的名字,并标出三人关系,一张人物关系图制作完成。
皇上与公主是孪生兄妹。
公主与原主谢留良暂定未婚夫妻。
事件:抗旨拒婚
“现在知道抗旨是原主计划的;赐婚是皇上针对原主设计的陷阱。”
谢留良指着关系图,出神,
“这么简单的人物关系,会隐藏着什么必死的深仇大恨呢?”
“要弄清皇上为什么设计原主及他们之间的恩怨,必需从两位当事人入手,原主已故,自己记忆残缺,皇上在深宫,皇宫森严,要入宫需有正当的理由。”
“如今我还是在逃犯,入宫风险极大。所以,今晚我们先夜探谢府,有线索之后再入宫确认。”
蒙聪点点头。
“我去准备,让红叶跟我们一起去。”
“她可靠吗?为了避免麻烦,我们穿越者的身份不能让外人知晓。”
“红叶是隐世第一武宗,千叶门的二堂主,因为福满楼老板赵知远十年前对千叶门有救宗之恩。宗门为了报恩,指派红叶守护赵家四年,今年是第三年。”
“红叶轻功极好,十几米的高墙一跃而过,武功方面我没见过她出手。”
“听赵老板说,自从红叶来了京都,每年都有江湖排名前十的高手找她切磋,不过她从不应战,为人十分低调。”
“好,先休息,天黑后出发。”
谢府大门贴了封条,府外偶有三四个巡逻的士兵经过。
谢留良、蒙聪、红叶三人身穿夜行衣,借着月色从谢府后门翻墙入内。
府内空无一人,偶尔能听见猫狗的叫声。
谢府实在太大,谢留良领着蒙聪与红叶,穿过几个庭院,七弯八拐了好几座假山,亭楼,最后站在一栋看起来特别简洁、清静的院子,院内茶花飘着淡淡的清香。
推开门,
屋内一排排齐整的书架,书桌上杯盖半开,桌面铺着一幅正待点睛的美人卷……
一切与他离开时一样。
目光移到书架第三排的书上,顿住了。
“怎么啦?”蒙聪小声问道。
“不知道,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谢留良拉着蒙聪侧身隐入书架之后,透过窗户四下张望,除了月光什么也没有,也许自己太紧张了。
伸手从第三排,第二格移动了一册书卷。
吱吱声响起,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红叶你留在上面,有人来通知我们。”
红叶点头。
谢留良吩咐完,点燃火褶子,拉着蒙聪的手从暗门台阶一步步向下走去。
百步后,
一间书房轮廓出现在摇曳的火光中,地上一片狼藉,书横七竖八地撒了一地,一旁的书桌被大卸了八块……
谢留良停住脚步,对身后的蒙聪小声道:“有问题,你快走。”
“你怎么办?”
“我有办法脱身。”
蒙聪点头,贴着墙壁悄悄地往上走。
瞬息,
灯亮了,烛光洒满整间书房。
书架后缓缓走出一个身穿紫色锦衣的男子。
“谢留良,你还是来了。”
“荀子穆。”
荀子穆是镇南侯府大将军荀江的谪长子,22岁便官封正四品,忠武将军,是燕安国百年来最年轻的将军,也是谢留良为数不多的兄弟。
荀子穆扬起手中的两封信,微微眯起眼,他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你是来销毁证据的吧。”
不等谢留良反应,
他伸手打开其中一封,大声读着:“人世间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
“还有,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谢留良皱了皱眉,这些句子怎么这么耳熟呢?这些是原主写给夜轻漓的情书吗?
砰!一个花盆狠狠地摔碎在地上,泥土混着瓷片飞溅。
谢留良闪身躲开。
荀子穆双眼发红,双手用力握紧拳,手中的信折皱成了一团,强烈的压抑,好似瞬间就要爆发。
“荀子穆你冷静点,有什么话好好说。”谢留良往后退一步,荀子穆则进一步,然后把信狠狠地砸在谢留良的脸上。
“你这个伪君子,小人,既然爱慕公主,为什么又要拒婚,为什么还一而再地拒婚。”
谢留良整个人懵了。
如果原主与公主两情相悦,为什么一定要抗旨求生呢?赐婚圣旨不是正好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吗。
突然,一团黑影袭来,谢留良顿感眼前金星乱窜,脑内嗡嗡作响,然后,狠狠地跌倒在地。
谢留良踉跄着爬起身,还未站稳,荀子穆再次挥拳向他袭来。
谢留良感觉胸骨快开裂了,身体向后飞出数步,堪堪地撞在墙上,身形不稳,双手紧扶墙面才没有摔倒在地,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疼痛感直袭大脑。
哇!吐出一口鲜血。
谢留良倒在地上,心中直骂娘,荀子穆长得秀气,像个文弱书生,打起人来不输关羽。
唉!
这具身体手无缚鸡之力,真是太弱了,早晚衰在它手上。
谢留良脑子快速运转,荀子穆不把信交给皇上,却在这里等他,还出手教训他,损坏证据,他,不是皇上派来的。
心中大喜。
大喊一声:“我失忆了。”
荀子穆的拳头停在谢留良耳侧,然后慢慢放了下来。
“我失忆了,有些关于公主的事情不记得。皇上突然赐婚,我诚惶诚恐,知道大哥喜欢公主,君子不夺人所爱,一时又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抗旨保公主清白。”
谢留良就着眼前的情景,连猜带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满脸真诚地望着荀子穆。
此时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公主是燕安国男子的梦,荀子穆也是爱慕公主的吧?
荀子穆是武将,十二岁随父出征,十六岁带兵打仗,战场上虚虚实实,培养了他敏锐的洞察力。
荀子穆握拳的手舒展开,收敛了情绪,眼神变得锐利也透着疑惑,“你什么时候失忆的?”
谢留良没看见信,不知有无落款,记得蒙聪提起,他是六天前找到原主,自己被关了四天,日期越近越安全,
“接旨前两天。”
啪!
一团黑影又朝谢留良脸上飞来。
荀子穆直接把信拍在他的脸上。
“你连大哥都敢骗,这封信是你接旨前一天写的。”
转身,
一手劈在身旁的椅子上,椅子瞬间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谢留良感觉眼前的空气都快凝成了冰。
不解地看向荀子穆,随后垂眸盯着地上的信,狐疑地捡起,目光落在信上,“念儿芳鉴,情意拳拳。翩翩倩影,……”,视线一行一行向下移动,落款处,赫然写着“庆安十年,二月初六”。
谢留良心里哇的拔凉拔凉,他记得清楚,第一次下旨时间是二月初七。
自己被原主坑死了,二月初五,已经制定好抗旨计划,干嘛还要留下这封情书,留着补刀吗?
谢留良急中生智,大喊一声:“信是写给柳青青的。”
“柳青青,丞相府的那个千金,你们还没有断吗?”
荀子穆脑壳疼,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正妻只能有一人,他还惦记着柳青青,那人城府极深,是他可以碰的吗?
“姐夫,你还好吗?”幽黑的巷道里响起蒙聪糯糯的声音。
话毕,蒙聪已经站在密室门口,谢留良躺在地上,满身是血,手上还拿着两封信。
蒙聪急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拖着小短腿三步并着两步,来到谢留良身边,把他扶起靠墙半躺着。
“姐夫,他是谁?他为什么打你?”小手不停地揉着眼睛,一时泪眼婆娑。
“别哭,他是我大哥荀子穆。我用情不专,给别的女子写信,惹得大哥不高兴。做错了事,大哥教训,应该受着。”
蒙聪点了点头。
低着头,俯身在谢留良耳边小声说道:“我们被包围了,外面全是人,红叶在外抵挡,坚持不了多久,要尽快脱身。”
接着,
揉了揉眼,小眼通红,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抹了一脸:
“姐夫,都是我不对,你让我来府上取信给我姐,我一时贪玩忘记了。第二天过来,谢府已经被查封没有拿到。”
“你姐是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该死的谢留良,荀子穆的头都快炸了。
“蒙玉。”蒙聪仰着下巴,眼里装着怒火,瞪着荀子穆。
谢留良一个头两个大,他只是想让蒙聪知道信找到了,可以撤了。
他却会错了意,以为要让他打掩护。
自己刚刚说信是写给柳青青的,现在又来个蒙玉,真的应了那句,说一句谎,要用一百句千句谎言来弥补。
荀子穆感觉自己脑子转不过来。
现在突然冒出来的小孩,一直哭着喊着谢留良姐夫,心中百转千回,公主的事还没说清楚,来个柳青青,现在莫名又冒出一个蒙玉,谢留良这感情是有多泛滥啊。
“谢留良,你对感情就不能专一一点吗?荀子穆气得指着谢留良的手都在颤抖。”
“大哥,我也是情难自禁。”
“我不管你了,不准再伤害公主,自己看着办。”荀子穆丢下谢留良转身气冲冲向外走。
谢留良挣扎着起身,荀子穆下手虽然拳拳到肉,还好有分寸,没有伤到筋骨。
他蹲在墙角,左右摆弄着一个碗口大小的花瓶,又一道暗门开了。
蒙聪不解地看向谢留良,“暗门一道接一道,你的原身真的只是一位闲散世子吗?”
谢留良也想不明白,耸耸肩,原主究竟有几重身份?这个问题他也一脸懵。
只是见到此情此景,凭着记忆机械的操作。
牵起蒙聪进入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