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坚持己见?”
厉爷爷给老伴讲道理,“你看贺家家庭条件够好了吧?一样有三个不成器的孩子,反而是爵年那个当年叛逆的孩子最有出息,这人呐,怎么能用家庭条件去衡量人品呢?那一种米还能养出百种人呢……”
厉奶奶不想听到自家老头絮絮叨叨,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好了,我知道了,反正不该说的也说出,我明天就回去,你给你孙子带句话,他跟他老婆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不用在意我就是了,我又不回来,他们看不到我自然不用心烦!”
厉爷爷知道老伴的心思,她这个人向来是嘴硬心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代表着她知道自己的错了。
只不过老伴这人高傲惯了,想让她低下头给孙子孙媳妇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厉爷爷也不在这件事情上过多地纠结了。
他的老伴他清楚,一把年纪了还叛逆得很,说得越多,厉奶奶只会越反感。
厉爷爷嘻嘻一笑,又问老伴,“明天真的回去啦?”
“回去啊,要是你不想回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回……”
逃避向来是女人最擅长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老伴心意已决,厉爷爷哪有反对的道理,拉住了老伴的手,“你可别想丢下我,自己跑去跟那国外老头跳广场舞!”
厉奶奶心头一暖,浅浅地笑了。
这边的老两口琴瑟和鸣,而他们的大孙子厉泽辰现在可就惨了。
老婆从饭桌上突然走了,还给他放下话说要离婚,厉泽辰怎么可能不着急?
等他追出大门的时候老婆已经开着他们来时的那辆车走了。
厉泽辰怕身份穿帮,一早就叫他妈将家里的司机和豪车全部都打发走了,整幢别墅就只剩福伯那辆老爷车。
厉泽辰又不得不给福伯打电话,找到他的车钥匙,开车出去哪里还能看得到老婆的影子?
李星儿现在是无家可归,出了事第一时间当然是去找她妈,去到金域国际发现她妈没在家,她又没有钥匙,只得去附近的公寓找闺蜜沈楠,而沈楠正在跟许墨彦拍拖,同样没在家。
连续扑了两个空的她,随便找了家酒店,开了间房,拉开被子蒙头大睡。
来大姨妈,她的情绪确实很不受控制。
林舒乔这会儿在医院陪外甥女办出院手续。
郑月儿这次生孩子是死里逃生,又是提前出院,林舒乔到底有些不放心,不顾郑月儿的再三推辞,还是来了。
幸好她来了,不然指望她那个外甥女婿收拾东西就完了,连宝宝的奶瓶他没有收进去。
林舒乔收着东西,又叨叨了两句,“你这剖腹产,身体恢复得还不怎么好,没什么奶,要是奶瓶都没带回去,那咱们霓裳可得饿肚子咯……”
郑月儿宽慰她姨,“饿不着她的,你放心吧,昨天护士小姐来给我按了按,说是通乳的,今天这奶就下来了……”
“真的呀?”
林舒乔一喜,“有奶就好,这喝母乳的免疫力是强一些,不过你也让她适当喝点奶粉,不然挑嘴,这半夜三更喂奶可折腾人了……”
她心疼闺女,考虑得就长远一些,主要还是这事她有经验,知道半夜奶孩子是件多么辛苦的事。
“我知道了小姨,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郑月儿看着张振兴一直在收拾着些细细碎碎的东西,收了好久了,又问他,“你怎么还不去办手续?说了早上出院的,这摸来摸去的都中午了……”
“等一下就去。”
张振兴没看她,只哼哼了一声,将霓裳几件小衣服,折好放进口袋又拿出来,反反复复,跟拖时间一样。
郑月儿猜到了一点什么,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没有钱办出院?”
她正想说,没有钱她就转给他的时候,只见张振兴将手里那件小衣服一甩,“我不是没有钱办出院,但这事你们娘家的人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待?”
别说她懵逼了,连林舒乔都懵逼,不过她对郑月儿婆家的人一向很客气,对张振兴这个外甥女婿就更客气了,张振兴那副态度,她还在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
“小张,是不是有什么我们娘家人没有做到位的地方,你直接说出来,这两天大家都忙,我也怕哪里做得不够好……”
林舒乔温柔,礼节性又强,张振兴想发火都发不出来,“小姨,我对你没有意见,你别误会。就是我老婆这次入院,那是李军一手造成的吧?连命都差点没了,不说让他赔偿,他连医药费都不承担吗?这个理,那去哪里都说不通,你说是不是?”
张振兴知道李军是个律师,自己没权没势没文化,哪里敢跟他斗?
事情发生之后,一行人忙着抢救郑月儿,就将报警这事给耽搁了,事后他又觉得没有证据了报警就不管用了,自己思来想去的一直没做个决定,现在只敢把这气撒在自己老婆和林舒乔的头上。
林舒乔知道李军被律所炒了鱿鱼,背着大笔房贷车贷,这会儿人不人鬼不鬼的,颓废不像样,这时候想问他拿钱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可是张振兴又开了这个口,她不想郑月儿夹在中间为难,索性说道,“这事,也是李军想找星儿引起的,我看这样,住院费就我先垫,迟点我再去找李军报销。”
说罢,已经出门缴费去了。
郑月儿明白,小姨不过是嘴上说得好听,就那李军,有钱的时候都是一毛不拔,现在失业了,更不可能问他拿到钱,小姨说垫,实际上就是她给了。
自己这次住院,妹夫又帮她找专家、找人输血,还帮她找护工,郑月儿欠下妹妹这一家子的人情实在是太多了,哪里还想小姨出钱?
赶紧叫张振兴,“你快去,别让小姨花钱!多少钱我转给你!”
张振兴甩都不甩她,“你转给我?你的钱那不是我的钱?你小姨有钱,让她去就是了,她本来说伺候你月子的都没去了,这省了多少事?花点钱怎么了?我们这有了孩子, 以后大大小小的花销少不了,能省一点就算一点了……”
郑月儿气不打一处来,“要省省你家去啊,那薅羊毛也不能光逮着一只羊是不是?我们这住院麻烦了星儿她们多少了,你还打我小姨的主意……”
“麻烦什么啊?你妹妹帮你,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嘛,而且她帮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我花钱?”
“你花什么钱了?从结婚到生孩子,你有花过什么钱?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付的?你有脸说花了你的钱?!”
贫贱夫妻百事哀,两口子因为钱在病房里就吵起来了。
张振兴也不忿,“我怎么就没花钱了?上个月,是谁提出来要AA的?我没交伙食吗?”
“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让你养,你单单出你自己吃的那一份不应该吗?嫁给你我得到了什么?彩礼彩礼我没要,别说让你养家糊口,你们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哪样不是我在管?连我爸妈留给我的那点老本都要被吃完了,贴钱进你家做保姆还做得不该是不是?”
在这一点上,张振兴知道自己争不过,就不吵了,死皮赖脸地说道,“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既然一家人要计较得这么清楚,那以后什么东西大家都敞开了来算,你将自己的钱财看得紧,连自己的老公都要防,那以后也就别指望我会拿钱给你!”
说罢,还狠狠地呸了一口,“真是狼心狗肺,也不想想当年你家那些豺狼亲戚想来吃绝户的时候,是谁帮你保住这些财产的,没有我,你能得到一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