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跟平时也不差什么,冷酷,肃穆,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南念微轻轻蹙眉。
这人哪怕是短暂性失忆,也不愿放弃自己的工作啊!
真是工作狂。
南念微和季寒尧一起到的现场。
季寒尧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也是亲昵的给南念微叫念微的人。
男人生的好看,桃花眼总是似笑非笑的,尤其是在看向南念微的时候,根本就像是一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熟悉,热烈。
季寒尧的目光充满了敌意,垂在身侧的手也狠狠攥拳,完全是逼着自己忍住了上前去把两人分开的冲动。
李俊谦也感受了落在自己身上是怎样的视线,顿觉如芒在背。
他这几天是得罪了什么?
李俊谦朝着季寒尧看了过去,季寒尧就幽幽的收回了视线,仿佛刚刚那眼神不是他的杰作一样。
顾云在一旁吐,李俊谦就拿着东西递给了南念微:“这次的尸体有些特别,你先做好防护。”
南念微从他手中接过,微微一笑:“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要不是我现在已经不是法医了,没有办法参与解剖,我倒也很想试试解剖这次的尸体。”
南念微挑眉:“能让你都觉得有趣又难搞的尸体,想来应该不乐观啊。”
李俊谦耸肩。
南念微穿好衣服,李俊谦看她后背上的衣服没有抻平,下意识的伸手抻平了,而这一幕,却刚好落在了季寒尧的眼睛里。
几乎就是一瞬间,季寒尧眼底充满了不满,心彻底乱了,哪里还有心思观看四周。
南念微却没有注意到他细微的变化,直接就转身去看尸体了。
刚走没几步她就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向了李俊谦,却无意撞见男人那几乎充满了悲伤和不解的眸子。
她鬼使神差的问出声:“李法医,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俊谦回神,眼底的情绪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若非南念微确定自己不是瞎子,都要被他的变脸速度给糊弄了。
李俊谦淡淡一笑,依旧是如沐春风的贵公子,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哦,半路上撞见了警车,好奇,就跟着过来看看。”
南念微轻拢眉心,眼底划过一丝疑虑。
李俊谦好似从一开始没打算让她相信,而是直接开口:“我所在的研究院和警局是有合作的,是可以研究尸体的。”
只是他若是想要自己动手解剖的话,就需要上面的人申请资料。
李俊谦反应过来什么,好奇的看着南念微:“念微是觉得是我杀的人?”
南念微低下头,错过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狭促笑意,淡声道:“没有,我先去验尸了。”
“去吧。”
那是一具男尸,就趴在岸边,离得远,都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尸体虽然没有腐烂,却散发着一股恶臭,周围的人都恨不能退避三舍,而且他的整个身体都惨白的要命。
南念微慢慢靠近尸体,这身体表面甚至连尸斑都没有。
她伸手将尸体翻了个身,当正脸露在人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瞬间倒吸口冷气。
都觉得不可置信。
邹腾人都傻了,嘴角轻轻抽搐,像是完全找不到说辞。
许子辰也一向淡定,颇有几分季寒尧的风范,此时也难免叹了一声:“这个人,这个人竟然没有下面的……”
死者是个太监!
南念微低下头看了眼切口:“切口平整,应该是很果断的一刀下去,事后也做过处理。”
她一说话,在场的男人瞬间都觉得有点冷,不由夹紧了双腿。
南念微瞥到了邹鹏的动作,不由轻笑出声:“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还能阉了你?”
邹腾扯了扯唇。
就在这时,季寒尧走了过来,低头瞥了眼尸体,眉心微拢。
他直接问:“能判断出怎么死的吧?”
南念微摇头:“这个需要解剖,不过通过尸体散发的恶臭来看,他最少死了有半个多月了。”
许子辰震惊错愕不已:“所以尸体泡了半个多月的福尔马林?”
“正常人谁会买那么多福尔马林啊?”
死者目测有一米八,身形高大,一看就是个经常健身的人。
南念微心里那点想法,又有破土的征兆。
她偏过头去看李俊谦,发现原本站在另一侧的人已经消失了,她开始寻找他的踪迹。
季寒尧注意到她的眼神,紧紧绷着唇,不满的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冷声问:“你在看什么!”
南念微低下头,继续检查尸体,不冷不热的开口:“反正没看你。”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两人为好啊。
南念微哪里知道季寒尧的心里想法,现在满脑子都是案子。
尸体的脸是保护的最好的一部分,除了唇苍白毫无血色外,他的眼睛,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格外的好看。
当然,要抛去他眼睛里的冷漠。
他身上还有很多伤,都是死前造成的,新伤叠旧伤,看着都有些恐怖骇人。
南念微轻轻摁了下眉心,甚至有些不敢看尸体。
杀他的人,是有多恨他,才会连个完整的尸体都不留给他。
季寒尧一直在注意着她,看到她情况不对,就急忙伸手扶住了她:“念微,你怎么了?”
南念微闭着眼,缓了好一会,才轻轻开口:“把尸体带回去解剖吧,这样才能确定死者的死亡具体时间。”
“好,但你现在的情况,还可以解剖吗?”
南念微咬牙:“我可以。”
“你别勉强自己。”季寒尧担心的看着她。
他不记得南念微具体是什么情况,却知道她身体不舒服,而且一点都不惊讶。
季寒尧看着她和顾云,还有死者一起上了车,原本就要转身离开的,忽然间看到……李俊谦也上了车。
他叫住了许子辰:“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可以在案发现场随意活动?”
“他之前是和南法医一起共事的,后来辞职的,现在在研究院上班,和警局对接的,所以他来也无可厚非。”
季寒尧不满的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