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漪被气得浑身发抖,脱口而出道:“大胆孽障,你敢忤逆?”
这话一出,不说别人,她自己先后悔了,而程颂,程少宫都惊呆了。
“阿母!”程颂大声道。忤逆不孝是何等重的罪名,一旦落实,嫋嫋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程少宫不敢置信望向萧夫人,满心失望,颤声道:“阿母,嫋嫋她不是你的女儿么。这老媪适才说了那样悖逆之言您都抬手放过了,反而要对少商说这么重的话?”
百合面无表情,心中则是在冷笑。
若是孤身一人,尚且可放手一搏,可是偏偏这是个讲究宗法家族的时代。
自己与程家因果纠缠,再加上关心爱护她的父兄,既不能舍,也不愿舍。
只是处境实在不妙,看似身为侯爷之女,其实不过镜花水月,这里一砖一瓦,甚至一片树叶都不属于自己。
萧元漪这位母亲对她可真是太好了,不分青红皂白把她拘来,而且一上来就气势汹汹的一通责问。
这样三堂会审的架势,寻常小姑娘早吓坏了。
如今真相大白,为了堂姐的威信,便要她这个亲女儿颜面扫地,甚至还要让儿子也背上欺辱手足的恶名。
在这个靠名声进入官场的时代,一旦声名有损,耽误的是未来的前途。
心中不由得猜测,这程姎难道是什么精怪变的,明明恨她的母亲入骨,却能将她视若掌上明珠,连儿子都不顾了。
经过这件事,程家兄弟对百合的处境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造成这种不乐观处境的人,正是他们的母亲,因此对她更平添了几分怜惜。
百合今日打定主意好好的闹个天翻地覆,于是便看着程姎,说道:
“堂姊,你可知为何母亲一听闻此事,便立时认定是我的错,将我拘到此处,问也不问,便是一通训斥?”
然后不待她回答,便说道:“因为自母亲回家之后,见到我种种处事,觉得我身上恶习颇多,是个做得出抢夺别人之物这等事的人。
至于为何会如此,只因为你在葛家接受葛氏的良好培养和教育的时候,我被人故意放纵,养成诸多恶习。
不思学习圣人典籍,不知礼仪进退,文过饰非,虚言矫饰,皆是我的过错。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母亲自然不相信我洗心革面,与你自幼乖巧,善良敦厚,备受赞誉相比,自然是相信你乃是于你的身边人。”
然后又看向了那傅母,说道:“至于母亲为什么不斥责你,处罚你,并非你拙劣的计谋瞒过了众人,只是因为她喜欢阿姊,为了维护她的脸面。”
“你觉得兄长们偏袒我,其实完全没必要,毕竟有母亲偏心堂姊。”
这话一出,连一直淡定的桑夫人都惊呆了,未曾想百合竟然这般好胆色。“嫋嫋!”
萧元漪面沉似水,冷声道:“无妨,让她说。”
百合继续道:“我阿母文武双全,精明强干,别说三个兄长,就是三十个兄长加起来也远不及。
所以,你不用为你家女公子忧心,有我阿母护着,程府之内保管无人敢掠其锋芒!”
“放肆!”萧元漪强忍怒气,“你这是在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