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前我们一起居住在城内，不同的是我们住在地下，他们住在地上。”
“连接我们之间的是一口口井，这也是为什么城内家家户户都有水井的原因。”
“两族互通婚、共用文字、互相学习，和一族人没有任何区别。原本以为两族会持续这样下去，直到互相融合。”
贝壳手指滑动着桌上的鹅卵石，语气一转：“问题出在资源开采上，地上鱼人想扩大资源开采，获得更舒适的生活。地下鱼人想持续发展，而非享一时之快。”
“就这样，两族陷入无止境的争吵。地上鱼人背地里继续开采资源，实力逐渐比地下鱼人强大。”
“于是，在一个天气很好的日子里，地下鱼人被驱逐了。”
贝壳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我们不仅想回城内去，还想叫那群地上鱼人付出代价。”
姜北瞬间就想通这股恨意哪来的，“驱逐”这两个字伴随着的，往往是斗争、流血甚至是死亡。
“这和你们敲门有什么关系？”姜北继续问道。
贝壳脸上闪过无奈的笑意：“我们在地下待久了，黑夜就是我们的白天。”
“那群小崽子精力旺盛又没事做，我干脆给他们指派了这个任务。水井里你们看见的怪物，是河神爷爷手下的。”
“只是消耗一下他们的精力，毕竟城内鱼人在百年奢靡的生活中，早就什么都不会了。他们再怎么作妖，也不会被抓住。”
好草率的决定，姜北不知道该不该吐槽。但他觉得对方多半是在瞒着自己，毕竟他只是个外来者。
“树上那些果实是做什么的？”
“提升实力，不过要服用大量果实才能起到明显作用。”
“那你知不知道鱼心珠？”
“……”贝壳停顿片刻，才慢慢开口：“知道，有传言说可以医死人，肉白骨。”
“但在我看来很荒谬，鱼心珠的作用如果真有这么大，早就有人大肆购买了。”
“城内鱼人早些年还经常有人出来，不过都是些贪图美色之辈。”
说到这，贝壳发出不屑的笑声。
但姜北无法反驳，因为白发鱼人确实一个赛一个的好看。
她们就像是西方童话里的美人鱼，东方传说里的鲛人。
城内鱼人……只能说是鱼妖。
“贝锦昨天回来时同我说，城内有个人和他打得不分上下，想来他就是那第一个出城的家伙。”
提到医生，贝壳语气都变得森冷。她看着姜北，补上一句：“这家伙不是个好人。”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昨天晚上就看出来了。
姜北嘴上应下贝壳的话，心里在偷偷呐喊。不过他没把医生的事情说出去，做人嘛，在外面总得有个小秘密。
万一医生当初能顺利回去，是托这群白发鱼人的福呢？如果真是这样，他今天把话说出口，明天医生就要来杀他灭口。
综上所述，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说比较好。
“能轮到我来问你一些问题吗？”贝壳保持着自己那温和的笑容。
姜北答应的非常爽快，然后……
“地上鱼人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额……吃喝玩乐。”
“贝锦说的那人你认识吗？”
“认识，城里就他一个医生。”
“……”
比起贝壳回答时的知无不言，姜北的回答有种简陋的愚蠢。
贝壳没有和他计较，只是换一个话题：“你今天出城是为了做什么？”
姜北：“城内鱼人说城外到处是怪物，去了就回不来。我这人命大，不信邪。”
“城内鱼人真会编瞎话。”贝壳暗骂一声，然后挥手让人把姜北带去河神爷爷那。
她得捋一捋城内的事情，争取早点从姜北那简陋的回答里得到零星半点有用的消息。
水还没喝一杯的姜北就这样被带到下一个地方去，离贝壳的居所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
河神爷爷住的这地方，也太简陋了吧？
姜北小心避免自己踩到周围白骨，眼里的好奇却越来越深刻。
一个“河神”门口这么多白骨，究竟是为什么？
“外来者是吧？直接进来就行。”
手刚放门上还没敲，里面就传出道慈祥的声音。
对方都开口了，姜北肯定不会犯轴。他推开门走进去，看见的却是个下半身藏在水里的怪物。
他脸上长满鱼鳞，额间还生有颗暗淡的鱼心珠。但凡是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密密麻麻生长着会蠕动的生物。
河神爷爷抱歉地一笑：“这些是我的寄生生物，如今能延残喘至今，全靠它们帮忙。”
像是听懂了主人在夸自己，生物们好一阵摇头晃脑，密集恐惧症的人来了恐怕得当场倒地。
姜北收回自己的视线：“方便告知你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吗？”
“因为贪婪，”河神爷爷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眼神疲惫。“鱼人们不停止斗争，我就会继续保持这个样子。”
他冲着姜北笑一笑，然后房间里的木桶都冒出来大大小小的头颅。
“这些是死去的地上鱼人，因为身子被拘束的原因，他们很难再入轮回。”
这些鱼人有一两个姜北看着非常眼熟，等从河神爷爷的房间里走出，他才想起来了。
不就是医生房间里那几具女尸吗？！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医生想让死人复活的念头注定会失败，毕竟他们的魂魄早就离开了。
河神爷爷其实没同姜北说多少话，只送给他四个字“搅动风云”就说累了，让他早点回去吧。
这意思是让他在城里搞出大动作来吗？
回去的路上姜北就琢磨着这四个字，旁边的贝锦没忍住：“河神爷爷到底告诉你什么了？一路上我都没见你说话。”
“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不要参与。”姜北揉乱对方的白发，然后放在鼻下一问。
呕……好重的鱼腥味。
“你这是什么表情？！摸我还嫌弃我臭？！”
贝锦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把姜北原地掐死。
姜北答非所问：“今天晚上还是你去敲门吗？”
“对。”
“你这水平还是小心点，我怕你被人抓起来做成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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