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嫣一声阿雀姐姐,名为阿雀的丫鬟陡然一激灵,反应过来,忙开口道:“啊……走……走吧。”
“等等。”
阎娘的声音自她们背后响起,只见她看向管家,嘴角含笑,不加掩饰的讥讽道:“老太太不懂,这手底下的人自然也是个无知的,有劳福伯亲自去跟老太太说一声,说嫣儿去不了,得陪着我,我这个人吧,脾气不太好,但凡惹我不爽快的人,我也要让他们不爽快,譬如断子绝孙呐,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怎么让他们痛不欲生就怎么来,老太太都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要是觉得活得不耐烦了,我可以帮帮她。”
“你……”阿雀丫鬟震惊了,张口结舌,你之后连个字都蹦不出来。
公开咒人生死,气定神闲,什……什么人,竟然嚣张到这个地步。
福伯恭恭敬敬朝阎娘作揖道:“老仆自当将李姑娘的话带到,一路舟车劳顿,尊者必定疲乏了,老仆已经让下人备好了饭菜和客房,请尊者前去休息,若还有其他需要,请尽管吩咐老仆。”
国师起身,点头致意:“有劳福伯了。”
阎娘跟在其后道:“多谢。”然后走到白嫣身边,将她拉走。
宝斋堂。
福伯当真将阎娘的话,一字不差的带到。
老太太听完,两眼直翻,双腿一蹬,气血上涌,看着像是要去了,最后还是挺过来了,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年呢,她可舍不得死。
福伯将他们的身份告知老太太,老太太也不是个傻的,光听到连皇上都要敬重的身份,她一下子就坐立不安了。
白嫣攀上那么高贵的人物,素日里她可没少想法儿磋磨那丫头,这万一要是在那高贵的人面前上眼药,给她穿小鞋……
联想到福伯方才那些个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话儿,老太太提心吊胆,三魂立刻又去了两魂。
“老夫人!”
“快,快去请府医!”
老太太又翻白眼了,身边的人一下子又手忙脚乱起来。
花花跟众人讲所见所闻,阎娘和白嫣面面相觑,忍俊不禁。
阎娘抿了一口茶后道:“还记得褚清昊吗?”
“记得。”白嫣点头,转眸立刻明白了阎娘的意思,略显诧异。
阎娘直白道:“有他们祖孙在,曲家将不得安宁,须知家和万事兴,若想要曲家兴和安,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他们祖孙死,第二他们祖孙改性。”
白嫣沉默。
花花补充:“这一老一小,老的尖酸刻薄,小的不堪造就,魂魄都是脏的,没丁点儿干净的地方,这样的人注定败家,可不兴家立业。”
白嫣沉吟:“此事由不得我做主。”
阎娘:“我会和曲老爷提议此事。”
翌日。
曲老爷悠悠转醒。
见到白嫣和阎娘,懵懵的状态后转为诧异。
“嫣……嫣儿?”
“义父。”白嫣见曲景天醒过来,喜极而泣。
曲景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阎娘抬手,灵蝶落在她的指尖:“灵蝶告诉我的。”
曲景天有些惊讶。
阎娘:“不好意思,事先没有告诉你灵蝶也可以主动传递消息,哪怕你不递送任何消息过来。”
“原来如此。”曲景天欲起身,却支撑不住力量,于寻常而言不过些许力道,对现在的他而言仿佛是全部的力量,一下子抽尽之后再无力量做余下的动作,人便也跟着倒在床上。
“义父。”白嫣惊呼。
药老紧跟着上前:“别动,好好休息,天狼毒毒性猛烈,这么一遭下来,必定是元气大伤,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休息,按时服用固本还原的药汤,不得操劳,不得伤神,一切以身体最为紧要,明白吗?”
曲景天:“多谢神医。”
药老:“不谢不谢,你养好了身体对我就是最大的感谢,哪个大夫不希望自己的病人,病情好转,身体康健,你说是吧。”
曲景天闻言笑了笑:“是啊。”虽然刚醒不久,但一番精神势头下来,很快眉眼间又染上了几分疲态。
阎娘等人不再打扰,默默退出了房间。
才在廊下谈了几句话,有人来报,门口有求见阎娘的人。
花花感知魂息道:“陌生人。”
陌生人?
如今回到暨酆城,欧阳花间有事务处理,暂先离开。
小国师回了一趟皇城,说是既然回来了就去司天监再补些货,以备不时之需,且临走前告诉阎娘绝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搅她,就是皇帝也不行。
以小国师的威望,他自是有能力做到这些,再说了自从福伯将阎娘的话带给老太太之后,一老一小安安分分,再也没有兴风作浪,连白嫣都忍不住调侃,说要让她长住,她这镇宅之将就是第三种办法。
福伯在阎娘的示意下将人请到门厅。
阎娘到的时候见到一名女子先是愣了下,随即原主过往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小姐。”
噗通!
女子扑到阎娘跟前跪了下来,口中一直喊着小姐,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快起来!”阎娘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也难怪花花说是陌生人,眼前的女人是原主李梅的贴身丫鬟,名唤绿映,几年前被关三娘以偷盗为名,叫人牙子发卖了,从此不知所踪。
绿映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眼神尽是不可思议。
阎娘突然看到绿映不经意裸露的手臂上充满疤痕,眉间微蹙。
“快起来吧,地上凉。”阎娘再次开口,绿映随着阎娘的力道起身。
阎娘将人扶到座位上。
绿映渐渐止住哭泣,收回了些心神后,这才反应过来阎娘的行为,一下子慌了神:“小姐,不可。”
阎娘莞尔,没有脱手:“坐吧。”
绿映有些呆呆的看着阎娘,小姐她……真的不一样了。
“怎么了?为何这样盯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阎娘笑道。
“没……没有。”阎娘的话让绿映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连连摇头,慌张的移开视线,低眉垂眼,紧盯着地面,不敢再随意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