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确实有教人百毒不侵的法门,但,那些法门,却同样有着明显的弊端与特征,而据他所知,金鸳盟药魔的碧茶之毒是其中之一。
碧茶之毒天下无双,任何奇毒皆俯首,中毒之人,会在数月之内骨肉溃烂脱落而亡。
如果世上有一个人中了碧茶之毒还能活,那他,必定就是有着绝世内功扬州慢的李相夷。
可,这完全未经过锤炼的丹田、筋脉,却也明白地说着:李莲花,并非习武之人。
只是,若真对武学毫无建树,又怎能制成那于内息运用上机理不凡的丹药?
白胡子不假掩饰的思索神情,尽落李莲花眼底。
他当然知道自己应是在解毒时候吸入了一些海靛青,却并未尽早祛除,而是以银针刺穴压制。
却是为了趁机脱身,即便白胡子老头不出手,这海靛青也奈何不了自己,却不想,这莫知余并未带走全数人。
除却自身、韩晋、白胡子、躲在角落中的小红,竟还有四五人留下。
“人在这儿!”
一声大喊打破了此处诡异的平静。
四通八达的甬道之中,有数处自黑暗中渐渐逼近的火光。
“不好!”
自不会坐等被围,但五通八达的漆黑甬道却教人难以择选。
“管他的,先脱身再说!”'正是面带银鹤面具之人先行一步跃入其中一条,后其余四五人亦在下意识间从了众。
“我们也走!”韩晋说完,又看了一眼状态看上去仍不算好的李莲花。
韩晋与其简单示意后,白胡子再又次不容拒绝地带起李莲花,两人竟也默契的选择了同一条甬道。
……
地宫之中的甬道几乎皆是土石天然生成加人力后天改造,往往一个支岔便又五六处去向,又或许耗费诸多功夫,也不过原地绕圈子。
非熟悉地形的之人入得进来,对上成群结队的常居好手,占不到任何便宜,更这甬道中漆黑一片,只不定距离处许有一微弱的火把照明,机关暗器更是防不胜防。
“唰!唰!唰!”
又以佩刀斩碎数支箭矢,韩晋勉力跟上白胡子有意放慢些的步数,却是白胡子在前开、韩晋在后。
三人数度奔走间,终在还算有些光亮的一处稍作停歇。
“李莲花,你刚刚要说什么?”韩晋此时才想起,李莲花刚被白胡子带起只时,好似一张嘴说了些什么,但轻功一行间便没听清。
“……”李莲花扶着膝,深呼吸几回,方才直过身道,“呼…不必如此。”
韩晋眼珠微动便知李莲花意向。
“李莲花,你别跟我说,你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拿出来?”
到猜对了你。
真应了白胡子说的,李莲花一身素白衣裳,宽大的两袖间,又被摸出了一外涂了灰黑、土黄、浅赤三色的小壶,上也分别有三个壶口。
“老夫说的果然不错,小友果然一身的宝贝。”白胡子全程见证了李莲花接连解毒海靛青、绕指柔,再有什么稀奇玩意都觉得不足为奇。
“不过先前留了些心眼,”打开灰黑色之处壶口,李莲花倾倒出一簇有些黏性却又泛着粉末状的灰黑之物,“此物名流萤散,先前……被我下在了车辇之上,若要寻路,或可一用。”
“我果然也没说错,”韩晋拿过小壶也到了一簇于虎口,“用法?”
李莲花笑着分别看了一眼二人,缓缓开口道:
“很简单,只要二位依对这参考,于这甬道土石之中,区辨出与这灰黑同色的路向即可。”
在韩晋与白胡子渐渐皱眉间,李莲花甚又道了一句:“有劳了。”
……
“李莲花,你下次再偏挑这个来用,我必把你的宝贝药材全数丢进黑煤灰堆里,然后让你也试试这扒土吃灰!”
在韩晋自觉双眼干涩、几要瞎了之时,白胡子却要好上很多,甚还有闲心坐在探好之处的土石之上运起内力舒缓双眼。
“不过,这东西指向到是真尚可。”韩晋想了想,此物于江湖上也是少见,不,应当说,这又是首回所见,世上竟有人闲到能想出这种个法子、这种东西。
“嘭嘭!!”
最先听闻兵刃相接之声,白胡子当即示意二人静默,三人尽皆寻了遮蔽物隐下身形。
虽然什身处黑暗,但眼力却在李莲花堪称折磨的花样中,得到了魔鬼般地飞速提升,韩晋几乎一眼看出,生死敌对的正是刚才留下的四五人之二,其中一人还佩戴着做工考究的银鹤面具。
“你那么想要?给你!”银鹤面具身上负了数处伤口,人为的、非人为的,虽都没伤在致命处,却也流了不少血,夜行衣把血染地发黑,又一次抗招接下,迅速掏出怀中的卷轴暗器似的丢出去!
而那敌对之人见此下意识地就要去接,却没料到银鹤面具求的便是变动之中的破绽,一剑划过,血溅数尺,那卷轴,又重落回其手中,而那银鹤面具却也不得不立刻打坐运功疗伤。
“谁?!”
范文安目力看清眼前几人,只觉得绝望万分。
刚才那女扮男装女子出手之狠辣可是犹在眼前,故选择自行逃离,没想到这另几人竟是合力要杀人夺宝。
不过是一副值钱的画轴,自己也是偶然得之,春江花月夜之中不小心露了几分,竟差点为此丧命。
而这獬纹老头、李莲花、平平无奇三人,竟也埋伏在此。
“这东西,给你们了,”三人一句话没说,范文安便再度丢出卷轴,稍动作就呲着牙道,“只,求饶一条命。”
而这回的卷轴不偏不倚地滚落到李莲花脚边,触地自然展开,黑暗中,也隐约能见半面,似不过风景之图。
“老夫不是嗜杀之人,何况彼我之间无冤无仇,”白胡子见李莲花大有把卷轴一脚踹回去的意向,遂以内力成全,“哈哈,李小友本身已然惹人注目,你这般岂不火上浇油。”
是啊,这卷轴的主轴,是价值连城的红宝石,小轴是难得一见黑曜石,那配得这般修饰的图画,又得生死争夺,显然大有玄机。
“……”范文安仍有些不信,不过也没再上赶着犯傻,见几人当真坦荡离去,却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