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手指落在易州的边防路线上,看来原本应该归顺宁皇后的裴家,不知道因何跟宁皇后起了分歧。
剧情之中,程染再次见到五皇子殿下的时候,裴昀照已经是其麾下的一员大将了,如今看来剧情小小的崩了一下。
不过,崩的好,程染觉得自己可以趁虚而入。
如今的局势是,裴昀照带着十万大军守在易州,中间是宁指挥使的三十万大军,而关州是裴将军的十万大军,形成了十万,三十万,十万的局面。
陇西无论是从易州还是关州进攻,被分散兵力的裴将军和裴昀照都很难应付过来,到时候他们必定是要向中间的宁指挥使求助。
这样一来,代表宁皇后的宁指挥使就可以借机要求裴家归顺,归顺就出兵救助,不归顺便只有死路一条。
而程染想要截胡。
程染的手里,有冯将军偷偷为她招兵买马的十万士兵,这半年来,程染易州之行已经偷偷的从边防将兵马藏在了雪岭。
十八年前雪岭葬了十万大军,雪岭俨然成为了易州之地的禁地,一个谁都不愿意提起,谁都不愿意回想的禁地。
这样的一个禁地,便是天然的藏兵之所。
上邶借出的十万兵马用来拖住陇西,程染的十万兵马与裴昀照汇合,这样一来,裴昀照和他父亲里应外合,本来高枕无忧的宁指挥便成了瓮中之鳖了。
不过,裴将军连名正言顺的宁皇后都不愿意归顺,一再表明自己中立的立场,自己这个已经剃度出家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四皇子殿下,更不可能获得裴将军的支持了。
这是唯一的难点。
宋砚礼看着地图上被标记的地点,让裴将军这种死忠之人改变想法,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若是他,会怎么做呢?
祸其身,断其臂,绝其子。
让这种忠义之人屈服,也唯有忠义二字。
让这位忠君爱国了一辈子的将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所忠之人害自己不得善终。
让人伪装成宁皇后的人,将裴昀照杀了,裴昀照是裴将军唯一的儿子,绝其子。
他的手下,亲近之人都被君王怀疑,然后,狡兔死走狗烹。
当一个人的至亲至爱之人都因自己的忠义而死的时候,这个人会在一夕之间,翻天覆地。
晋成帝的昏庸以及宁皇后对他的逼迫,裴将军很 清楚,想要嫁祸到晋成帝和宁皇后身上是很简单的事情。
当该死的人都死干净之后,他们再以一种义愤填膺的姿态去跟裴将军寻求合作,表明四皇子殿下才是正统,想必裴将军会同意归顺的。
只不过,这一招,太狠了。
若是放在宋砚礼的身上,他会毫不犹豫用着何种阴毒,但是最为有效的办法。
只不过,宋砚礼看向程染。
他想要这人清清白白的登上皇位,那些鲜血和阴谋止于他就好。
程染想着,她要是直接跟裴昀照挑明身份,这货能不能帮自己,不过裴昀照看起来跟古板的裴家格格不入,但是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一脉相承的,比如愚忠。
程染琢磨了琢磨,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搞定。
装绿茶就好啦。
新人设绿茶?圣母,仅限于裴家。
年关还有月余的时候,陇西突然对易州发难,二十万兵马在雪夜之中突袭,将裴昀照打的措手不及。
裴昀照守城七日,终于扛不住向宁指挥使求助。
只不过宁指挥使却并没有施以援手。
“将这份战报快马加鞭送到裴将军的手里,让他再好好思量一下,到底节气重要还是自己唯一的儿子重要。”
宁指挥使身形消瘦了些,说完这话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宁大公子贴心的扶着自己父亲坐了下去。
临了,他的余光看了一眼送信的信差。
法照带着人埋伏着,冻的脚丫子都麻了,这才远远的瞧着人骑着马飞驰而来。
手中的箭骤然离弦,信差都来不及呼救便跌落下马。
法照走了出来,在尸体上一阵摩挲,找到了那份战报。
他将宁指挥使写的信抽出来撕碎,只留下原本裴昀照写的信,然后身后走出一人来,在法照的示意下,那人连捅了自己两刀,虽然不在要害处,却也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
“知道该怎么说吗?”
那人惨白着脸点了点头。
“裴小将军遭到陇西突袭,守城七日力竭,向易州兵马司宁指挥使求助,却不料,宁指挥使不但不施与援手,反而下令将信差赶尽杀绝,一行七人,唯有我独自一人负伤而逃,拼死向裴将军禀明战况,求裴将军救裴小将军一命!”
法照点了点头,牵马过来,受伤之人带着沾血的裴昀照亲笔所写的战报扬长而去。
宁指挥使想要以此要挟裴将军归顺,程染直接将信差给除掉,再用新得信差前去送信,等听到信差的话和看到裴昀照的亲笔信之后,裴将军必定会认为宁皇后决定除掉自己,所以宁指挥使才会追杀信差,防止战况传到自己耳中。
这样一来,裴将军与宁指挥使、宁皇后彻底结下死仇,断然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走吧,冬雪。”
程染穿着一身小将的铠甲,骑着一匹枣红色的烈马,身下冬雪姿态优雅,踩在雪地之上翩然若落花一般,一人一马一狼,踩在雪岭终年不化的寒山之上。
“冯将军,你带兵继续藏匿在雪岭之内,我独自带一小队兵马前去易州边防之地,事成之后,以此烟花为信。”
裴昀照这么一员猛将,程染可不舍得他死。
易州城外。
“来者何人。”
易州守城的兵并不是全是裴家军,也有当初易州原本的兵马。
阿大看了一眼城墙,从程染手里接过令牌,递给了守城的将领。
那将领在看到令牌的一瞬间,面容惊骇,神情惊恐极了。
这是易州军的令牌。
十八年前葬身雪岭的易州军!
阿大看着失了血色的将领缓缓开口:
“十八年前你们将易州军拒之城外,十八年后还有再次重蹈覆辙吗?”
将领如同被雷击一般手里捧着令牌看向带兵之人。
少年身形瘦削,青丝如墨染,猎猎刺骨的寒风吹不散少年出尘的眉眼,他就这般立着,好似要跟满目风雪融归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