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第一次见自己的这位三师兄的时候,只觉得这位三师兄是不是跟西堂主有什么血缘关系,两个人都生的一种近乎死人的惨白,白到简直是让人不太舒服了。
只不过走近了,程染瞧清楚了三师兄的长相,便打消了这般念头,这位三师兄生的着实是貌美,是的,一个貌美的和尚,论五官简直是西堂主拍十条马都追不上的程度,可以称得上是至尊至臻超级puls版。
皮肤透着一种雪化般白到隐隐泛青的色泽,额间露了一点鲜红的朱砂,凤眉修目,不言不动之时像极了人偶。
程染终于明白这么多年以来,大师兄和二师兄每每提起来三师兄都是一副怅然的姿态,欲言又止,欲语还休。
三师兄顶着这么一张脸,好似这世间任何的风花雪月,艳色无边的事情都能跟他沾上边,唯独和尚这个身份跟这么张脸格格不入。
二师兄看了看三师弟,又看了看小师弟,很是痛心,他生平头一遭觉得有这么两位师弟很是棘手,人生来一张脸能看不就行了,何必要长的那么好看呢?
万万没想到,他做和尚居然输在了一张脸上。
大师兄却很是高兴,他高兴的点在于,三师弟一回来,皇成寺的香火钱估计又能翻一倍了,要是把三师弟和小师弟都拉出去,估计能翻两倍。
三师兄回来,总是要对于师父收的关门弟子格外关心些,原本程染以为三师兄会先问一些自己对于佛经的理解,没想到他的目光落在程染的面上顿了顿,轻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师父的癖好还真是多年如一日。”
寂空住持是个极度的颜控,他倒不是看到好看的人会升起什么龌龊的心思,就好似人有各种爱好一般,寂空住持便是如此,当年他在收了大师兄和二师兄之后总是觉得不甚满足,于是在看到三师兄的时候,惊为天人提前一步赶在西堂主之前将其收为了弟子,因此两个人多多少少闹了些不愉快。
“小师弟,我在云州的友人在临行前赠与了我极好的春茶,有空可来一品。”
“五年未曾回到皇成寺,昨日今朝有些大不相同了。”
程染立马上道的开口:“前年寺内将天王宝殿翻修了,还有后山,想来三师兄必定有着些许的陌生,了然可带师兄前去一看。”
大师兄一把将准备跟在屁股后面的法照给薅了回来,颜值不是一个等级的别硬凑,白瞎了这么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法照:?人身攻击?
程染跟三师兄了忘行到后山,大嘴巴在林梢上骚包的不行,看到程染还高贵的打了个招呼。
行到六角亭处,程染跟三师兄停下准备歇息一番,将将要坐下的程染看到三师兄连坐姿都这么有菩萨味,于是不得不收敛了一下,坐的拘谨了些,只不过,她将将坐下,便听到了一句让她有些心惊 的话。
“殿下,您让我有些失望。”
程染:哈???你特么的不会也是容贵妃留下的人吧?
我的亲娘啊,你是真的厉害。
三师兄抬起视线静静的打量着程染,他嘴里说着殿下,眼神之中却毫无尊敬之意,甚至连目光都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审视到最后,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凉薄的笑意,褪去了在旁人面前那般伪装的温和,露出了长满刺淬了毒的美艳浮华的外表。
他这般仔仔细细的注视着程染,语调轻缓:
“这五年以来,倒也曾想过殿下会变成何种模样,原以为殿下遇到这些事情会变得冷血薄情,甚至是乖僻狠戾,没想到殿下非但并未如此,反倒是过于温和了。”
“看来这皇成寺的佛音和檀香终究是入了殿下的心,以至于殿下连自己生来肩负的重担都抛之脑后了。”
与程染面对面坐着的三师兄伸出雪白好似褪色的手来,温柔又不容置疑的强迫程染抬起头来,两个人这般对视着。
程染清清楚楚的从这张近乎艳鬼一般的容貌中看到了浓郁到近乎让人窒息的血腥味,眼前之人不是佛陀,是厉鬼。
失望和杀意在其中一闪而过。
“扶仲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阻我要对你温和一点,可是,殿下着实是让我失望了。”
原本抬在程染下巴的手逐渐落在脖颈上,细腻冰冷的触感像是毒蛇一般缠了上来。
程染对于三师兄突然发疯的行为一愣,脑子里很快的闪过了些什么,她只能大概的清楚,这位三师兄是跟院长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只不过院长算是收敛了很多,心中还顾念着尊卑,只是提醒自己不要过于心软,而这位三师兄就激进很多。
看来,他们一直以来都想养成一个问题儿童。
不就是神经病吗?程染也是会的。
六角亭外的日光泛着灰蒙蒙的色泽,日光自云端消弭,程染轻笑一声,略微歪了歪头,学着三师兄的样子也将手缓缓的摸上了他的脖颈,这人生的似雪白,连温度都透着一股薄凉。
手指漫过喉结之后略微的摩挲了一下,若不是两个人都压抑着想要将对方弄死的杀意,此番倒也算得上缠绵悱恻。
程染一双眼眸好似缠丝玛瑙一般泛着潋滟的光泽,而落在喉结之上的手指之中握着一把轻巧的袖中刀,她没有任何迟疑和顾虑的用力在三师兄雪白的皮上划开了一个算不得如何深的口子。
猩红的血淅淅沥沥的落在鹅黄色的佛衣上。
“你们一个个都责怪我过于软弱,我确实对你的太过于心慈手软了,以至于让你们连尊卑都忘记了。”
“我大哥和二哥之死,我母妃之死我都记在心中,我所行之路是我脚下之路,可无论是你还是院长,都包裹了自己的私心,想要我如同皇成寺外的树苗一般,修剪成你们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