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了然!”
祝述艰难的对着程染打招呼,脸上带着些红晕,似乎觉得被程染看到自己这么大了,还被小娘们这般宠爱有些不好意思。
程染停了下来,也对着祝述挥了挥手,顺带也跟八位女施主行了礼。
“栩栩,这是你交到的朋友?”
小姨给祝述擦了擦嘴角的糕点渣,笑着开口问。
祝述看着程染的背影,很瘦,渐行渐远。
他自幼便没有什么玩伴,因着小娘们过度的宠溺他,其实他在京里的名声算不得如何的好,旁人提起他来便是一句奶娃子,十几岁的大孩子了还不断奶。
去年踏春游的时候,那位礼部尚书家的小姐便笑他还未断奶,这般一个人跑出来玩不怕被母老虎逮回去。
他辩了一句,我小娘对我很温柔,你这般才是母老虎。
然后他就被踹了一脚,裴昀照笑的最欢。
他收获了八个人对他全心全意的爱,祝述不明白,这为什么就成为了旁人嗤笑他的缺点。
而现在,祝述他有了不会嘲笑他的朋友。
祝述手里捧着四娘给他早上就早早做好的红豆酥,眉间漾开了一个笑来:
“嗯,那是我朋友。”
程染早饭之后一个人慢慢溜达着去消食,她走的看起来随心所欲,实际上最终的目的地又回到了无相门前的碎石堆内。
皇宫内的眼线被清除了不知道多少,韵贵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宁皇后搞死,若是宫里的人手真的折了,那么程染日后起事怕是极为艰难。
摩挲了片刻,这次在另外的地方程染摸到了一张信。
“五皇子染病,坤宁宫内戒严,云曰安好,勿念。”
“辽东已来人,静待君归。”
云曰安好,云应该就是韵贵人了。
程染觉得韵贵人真的不是个吃素的,在宁皇后的清洗之下能够安然无恙,而且还能够把男主受染病的消息传出来,更重要的是连辽东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程染丝毫不怀疑,若是韵贵人真的是女人,怕是现在宁皇后都早就退位了。
辽东原本是赐给之前与晋武帝争皇位的那位皇子的封地,晋武帝上位之后,就对辽东生了嫌隙,容贵妃能够笼络到辽东军,也算是处心积虑的谋划了。
辽东之人已经来到了京城,静待君归,应该是想要跟自己接头,毕竟是想要确定自己日后的主子是谁才肯卖命。
程染将手中信反复的摩挲直到字迹褪色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痕迹才随手扔到了一旁。
程染找到了大师兄,大师兄负责财务,下山采买这种都是大师兄负责的。
“小师弟,你想跟着一起去采买化缘?”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咱们这一路不仅仅是采买化缘,更是修缘。”
程染淡淡一笑,装了一个极其大义的逼。
“大师兄,我见佛如见众生,见众生如见佛,众生与佛并无二,修缘修心,师弟愿意。”
大师兄明显一愣,人都不是傻的,旁人说这话总是会感觉到几分虚浮,简而言之就是装逼的意味太浓了,但是程染这个长相太具有欺骗性,他对着这个玉面佛子的一双眼,那眼里是一种依稀的期盼的神色,期盼又带着隐隐的悲悯。
旁人说便是装逼,假仁假义,他小师弟这般说,那就一定是真的。
“恰巧明日是祝侍郎母亲的寿辰,法照说你与祝公子相处的不错,届时可以代表寺里去给祝侍郎送上寿桃。”
毕竟祝侍郎一年到头的给寺里着实是添了一大笔的香火钱。
第二日程染跟在大师兄下山去给祝侍郎母亲祝寿,法照抹着泪不舍的拉着程染的衣角:
“小师叔,真的不带我去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师叔,我会好想好想你的。”
程染艰难的从法照的手里将自己的衣角拽了出来。
“乖,我不出三日便回来了。”
法照的正牌师父—大师兄:没眼看。
下山的路上晨露很重,沾湿了裤袖,大师兄身前身后各挂着两个布袋,程染的背包里也装着住持捏的寿桃。
老一辈的相信经大师开过光的东西又佛运,于是程染连夜拉着住持让他捏了寿桃顺便开了光,搞的小老头六十多岁的高龄了还要熬夜加班。
下山走到祝侍郎的门前时,已经是晌午了,祝侍郎是四品官员,在京里算不得如何的大,但也不能够被轻视,因此来来往往的大多数是同僚和关系好的勋爵人家,至于那种权势滔天的大官却是没有的,毕竟阶层不一样。
“皇成寺寂空住持贺礼寿桃一对!”
程染将寿桃从布袋里掏了出来,放到了托盘上,然后下人毕恭毕敬的一路小跑的端到祝侍郎的老母亲面前。
“了然了然!”
祝述今天穿的格外粉嫩俊秀,像一汪春水桃花,他一听下人的贺词马上跑了出来。
“西北将军裴关贺礼羊脂白玉平安扣一对,蟠龙芙蓉珊瑚一樽。”
西北将军,一品大将军。
祝侍郎什么时候跟西北将军有关系了?西北将军不过才回京城一年有余,祝侍郎竟然能攀上这等关系?
就在众人纷纷议论之时,裴昀照纵马而下,一身玄色衣衫衬的他眉眼清俊,黑色腰封束着劲瘦的腰肢,修长的腰前坠着一个双鱼平安玉扣。
“祝叔叔,家父京郊练兵走不开身,特意让侄儿带着贺礼前来。”
说完裴昀照对着程染和祝述眨了下眼。
“裴二哥给你来撑场子了。”
旁人以为这便落了暮时,下人又开始报了。
“武安候府送上贺礼翡翠百子玉雕一樽,紫金樊笼一对。”
武安候府???
武安候府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勋爵人家,往日只有旁人求着参加武安候宴会的份,从没有武安候府上赶着的时候,这祝侍郎不过是四品官,怎么能够跟武安候府攀上关系?
若说裴关是因着裴昀照的关系才来祝贺的,那武安候府又是因着谁?
“哎,我饿了。”
李凤章一身灰扑扑的衣裳站在门口抬着下巴对着祝述喊,目光却是落在那个小和尚的身上。·················